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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李嵩的应对


夜色如墨,吏部侍郎李嵩的府邸深处,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他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温和笑意的脸,此刻却布满了阴鸷。

“废物!一群废物!”李嵩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掼在地上,上好的白瓷瞬间碎裂,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官靴,他却浑然不觉。站在面前的管家王二吓得瑟瑟发抖,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过是个从县城来的小捕快,你们竟然让他查到了刘谦头上?还让他顺藤摸瓜,摸到了老夫这里?”李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我养你们这群人,是让你们办事的,不是让你们给我惹麻烦的!”

王二浑身一颤,结结巴巴地回道:“老爷息怒……小的们已经加派人手去查那林越的底细了,只是……只是那林越行事谨慎,除了知道他是从青石县刑捕司调来的,之前破过几桩案子,其他的……查不到更多了。”

“查不到?”李嵩冷笑一声,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眼神锐利如刀,“一个能从指甲缝里的青痕、耳后的针孔里看出破绽的人,怎么可能是简单角色?王二,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吗?”

王二冷汗涔涔,不敢接话。他知道,自家老爷这是真的急了。张启明死在密室里,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就算刑捕司查到,也只会当成意外或是盗匪作案,万万没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巡捕长,竟然能从死无对证的现场里,硬生生揪出“毒杀”的线索,还顺藤摸瓜查到了刘谦,甚至隐隐指向了老爷。

“刘谦那边有消息吗?”李嵩转过身,语气稍缓,但眼底的寒意更甚。

“还……还没有。”王二硬着头皮道,“派去盯着河阳县的人说,没发现刘谦的踪迹,好像……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消失?”李嵩眉头紧锁,“他一个炼肉初期的武者,就算想跑,能跑到哪里去?肯定是藏起来了!给我继续查!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记住,不能让他落到刑捕司手里,更不能让他开口说话!”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王二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书房内重新恢复了寂静,李嵩走到书架前,手指抚过一排排整齐的书籍,眼神闪烁不定。他知道,林越既然能查到刘谦,就绝不会轻易罢手。刑捕司的王烈是个出了名的硬骨头,认定的案子,不查个水落石出绝不会罢休。而那个林越,年纪轻轻却心思缜密得可怕,从验尸到查人际关系,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要害上,显然是个难缠的对手。

“不能等了……”李嵩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必须主动出击,把这潭水搅浑,让他们查不下去!”

他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宣纸,提起狼毫笔,蘸了蘸墨,开始奋笔疾书。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映在他眼中的,是对权势的执念和对失败的恐惧。

次日清晨,云安郡府衙大堂之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郡尉高坐堂上,脸色威严,目光扫过阶下的文武官员。按照惯例,每日早会本是商议郡中事务,可今日,吏部侍郎李嵩一上来,就跪在了堂中,声泪俱下地控诉起来。

“郡尉大人!下官冤枉啊!”李嵩叩首在地,声音悲切,“张主事不幸遇害,下官与同僚们一样痛心疾首,本盼着刑捕司能早日缉拿真凶,告慰亡灵。可谁知……谁知刑捕司总捕头王烈,竟纵容下属,捕风捉影,诬陷朝廷命官!”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官员们纷纷交头接耳,看向王烈的眼神充满了探究。王烈站在阶下,身着捕头制服,身姿挺拔,闻言眉头一皱,沉声道:“李侍郎,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刑捕司查案,向来以证据说话,何时诬陷过你?”

“何时?”李嵩猛地抬起头,脸上犹带泪痕,眼神却带着一丝挑衅,“王总捕头敢说,你手下的巡捕长林越,没有在暗中调查我?敢说他没有散播谣言,说张主事之死与我有关?”

“林越查案,是职责所在,至于调查谁,那是根据线索行事,何来‘散播谣言’一说?”王烈寸步不让,“李侍郎若心中坦荡,何必怕人调查?”

“我怕?”李嵩冷笑一声,转向郡尉,“大人明鉴!张主事与下官虽在盐税改革上有分歧,但那是为国事争论,何来私怨?林越一个小小巡捕长,仅凭几句捕风捉影的传言,就敢将矛头指向朝廷五品侍郎,这背后若没有王总捕头的默许,他敢吗?”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悲愤:“如今郡城上下都在传,说下官为了盐税改革害死张主事。这不仅毁了下官的清誉,更让百官心寒啊!以后谁还敢在朝堂上直言进谏?谁还敢为国事据理力争?请大人为下官做主,严惩诬告者,还下官一个清白!”

李嵩的话说得情真意切,又句句扣在“官场规矩”和“百官心寒”上,让不少官员暗暗点头。毕竟,林越只是个巡捕长,而李嵩是五品侍郎,两者身份悬殊。若真任由一个小捕快调查朝廷大员,确实有损官员体面,也容易让人心惶惶。

郡尉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为官多年,自然看得出李嵩这是在反咬一口,想用官场规矩压人。王烈的为人他信得过,刑捕司查案向来严谨,绝不会无缘无故诬陷官员。但李嵩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没有确凿证据,确实不宜对五品侍郎穷追猛打,否则容易引起官场动荡。

“王烈,”郡尉开口,声音沉稳,“李侍郎所言,是否属实?林越确在调查李侍郎?”

王烈上前一步,抱拳道:“回大人,林越确实在调查李侍郎,但并非捕风捉影,而是有线索指向。张主事死前,与李侍郎争执激烈;案发后,李侍郎府中管家多次与孙家接触,行踪可疑;且有证据显示,张主事所中之毒,来源与李侍郎的副手刘谦有关,而刘谦现已失踪……”

“一派胡言!”李嵩立刻打断,“王总捕头这是强词夺理!争执归争执,岂能与杀人挂钩?我府中管家与孙家往来,是为了私事,与案子何干?刘谦失踪,说不定是他自己畏罪潜逃,与我又有何干?”

“你……”王烈气得脸色发红,却一时语塞。确实,目前所有的线索都只是“指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李嵩就是幕后真凶。刘谦失踪,更是让这条线索断了关键一环。

郡尉揉了揉眉心,沉声道:“好了,此事暂且不论。王烈,张启明案已经拖了不少时日,影响极坏,必须尽快结案。给你三天时间,若能找到确凿证据,证明此案与李侍郎有关,本官自会秉公处理;若找不到……”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就按常规流程,以‘意外身亡’或‘盗匪作案’结案,不得再牵连无辜官员,以免影响朝政。”

“大人!”王烈急道,“此案疑点重重,岂能如此草率?”

“这是命令。”郡尉摆了摆手,“退堂。”

说罢,郡尉起身离去,留下满朝官员和脸色铁青的王烈。李嵩看着王烈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官袍,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大堂。

消息很快传到了刑捕司西城分舵。

林越正在整理李嵩与孙家往来的记录,听到王烈带回的消息,手中的狼毫笔猛地一顿,墨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黑点。

“三天?”林越抬头,看向风尘仆仆的王烈,眼神凝重,“郡尉这是……”

“郡尉有郡尉的难处。”王烈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李嵩在朝堂上煽动了不少官员,说咱们刑捕司滥用职权,诬陷大臣。郡尉既要顾及案情,又要顾及官场稳定,只能给咱们三天时间。”

他看着林越,语气沉重:“林越,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你查到现在,步步艰难,好不容易摸到了线索,却要被时间逼得这么紧。但……这就是郡城的官场,身不由己。”

林越沉默了。他能理解郡尉的决定,也能理解王烈的无奈。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里,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李嵩是五品侍郎,而他只是个小小的巡捕长。没有铁证,谁也不敢轻易动他。

“那李嵩呢?”林越问道,“他除了在朝堂上反咬一口,还有别的动作吗?”

“有。”王烈点头,“我让人盯着他府里,发现他这两天一直在焚烧东西,从书房里运出去好几车灰烬,还把府里的几个老仆打发走了,说是‘告老还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在销毁证据。”

“销毁证据……”林越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越是这样,越说明心里有鬼!”

“可没用。”王烈苦笑,“没有证据,他就算把证据堆在咱们面前,说一句‘烧的是旧书废纸’,咱们也拿他没办法。关键还是刘谦,只要找到刘谦,让他开口指证李嵩,一切就都好办了。”

林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时间紧迫,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

“周通他们还在监视李府吗?”林越问道。

“在。”王烈道,“周通说,李府外围的守卫比以前严密了好几倍,还多了几个气息隐晦的武者,看起来像是花钱请的江湖人。”

“江湖人?”林越眼神一动,“看来李嵩不仅在销毁证据,还在防备咱们。他越是防备,越说明刘谦的下落对他至关重要。”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在河阳县的位置上重重一点:“刘谦的老家在河阳县,他最有可能藏在那里。之前派去的人没找到,可能是搜查的范围不够广,或者是被他的家人瞒报了。”

“你的意思是……”王烈看向他。

“我要亲自去一趟河阳县。”林越语气坚定,“三天时间,足够了。只要能找到刘谦,这案子就能水落石出;找不到……”

他没有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后面的话。找不到刘谦,此案多半会不了了之,李嵩会安然无恙,甚至可能因为这次“被诬陷”而博取同情,进一步巩固地位,而张启明的冤屈,就只能石沉大海。

“你要去河阳县?”王烈有些担心,“李嵩既然在防备,肯定也想到了你会去找刘谦,说不定会在半路设下埋伏。”

“我知道。”林越点头,“但就算有埋伏,我也必须去。这不仅是为了张大人的冤屈,也是为了咱们刑捕司的尊严,为了那些被权势欺压的百姓。如果连咱们都退缩了,那这世上,还有谁能为他们做主?”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力量,让王烈心中一震。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巡捕长,明明只有二十出头,眼神却比许多老捕快还要坚定。从青石县到郡城,林越一路走来,破了不少案子,靠的不仅仅是聪明才智,更是这份不肯向黑暗低头的执拗。

“好。”王烈站起身,拍了拍林越的肩膀,“我给你调派五名精锐捕快,都是炼肉初期的好手,再给你一把‘破风刀’,防身用。你放心去,郡城这边,我会尽量拖住李嵩,给你争取时间。”

“多谢总捕头。”林越抱拳道。

“不用谢。”王烈看着他,“记住,活着回来。找到刘谦固然重要,但你的命更重要。咱们刑捕司,需要你这样的人。”

林越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转身走出房间,立刻召集了周通和赵勇。

“周老哥,我要去一趟河阳县,寻找刘谦的下落,这里的事,就拜托你和赵勇多盯着点。”林越沉声道,“尤其是李府和孙家,一旦有任何动静,立刻派人去河阳县给我送信。”

“林头儿放心!”周通拍着胸脯道,“这里有我们在,保证出不了岔子!你路上小心,李嵩那老狐狸,说不定会使阴招!”

赵勇也道:“我已经让人把河阳县的地图和刘谦老家的详细地址整理好了,你带上,或许能用上。”

“好。”林越接过地图,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开始西斜的太阳,“时间不早了,我这就出发。”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五名精锐捕快,换上便装,骑上快马,朝着河阳县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声哒哒,扬起一路烟尘。林越坐在马背上,风迎面吹来,吹起他的衣袍,也吹乱了他的发丝。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缰绳,眼神锐利地望着前方的道路。

他知道,这一路绝不会平静。李嵩既然能请江湖人护卫府邸,就有可能在半路设下埋伏,阻止他找到刘谦。而他只有三天时间,必须与时间赛跑,与李嵩的阴谋赛跑。

“刘谦……”林越喃喃自语,“你最好还活着,否则,张大人的冤屈,就真的无处可诉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但他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的信念和一往无前的决心。

这不仅仅是一场对凶犯的追捕,更是一场对权势的挑战,一场对正义的坚守。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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