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117章 燕王与周王谋逆?
第117章 燕王与周王谋逆?
齐泰站在一边。
从葛诚开口起,他就一直没有说话。
直到确认了燕王身患重病后,齐泰眼眸中,精光一闪。
“殿下,此乃千载难逢之良机!既然燕王已然病重,将其留在京中治病,自然也在情理之中。借此,殿下既可以顾全亲亲之说,又可以拔出藩王中最难拔出的钉子!”
朱允炆听到齐泰之语后,被挠到了心中最大的痒处。
他之所以一直对于削藩有所顾虑,其一自然是因为燕王势大,一击不中,会有反制。
其二就是所谓的亲亲之情。
朱允炆顾虑定下削藩之策,百年后,文人史官笔下很容易将他妖魔化。
是故单单这一件事情,朱允炆就犹豫到现在。
但是眼下,可谓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然而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朱允炆见到来者,还不等来人开口,脸上就先泄露出一抹喜色,而后猛地站起身,大步流星向前走去,旋即亲自托住方孝孺的双手,缓缓将他扶起。
他见方孝孺虽然有些风尘仆仆,但是双眸湛然有神,俨然一副精气神极佳的模样,顿时露出笑颜来:
“希直先生来了,我便有如多了忠义至极的心膂股肱啊!”
说着,朱允炆便将方才谈话间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
末了,他眼含笑意,略带期盼道:
“对此……希直你怎么看?”
方孝孺沉吟片刻,说出来的话,却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殿下,微臣常年处于清苦之地,久不居庙堂之高。按理来说,此等削藩要事,不该是微臣能轻易谈及的。只是殿下既然问了,微臣倒也有三言两语,想要说明白。”
此话一出,齐泰先是皱了皱眉头。
他隐约听出了方孝孺话语间的意思。
他似乎对于自己先前的看法,有不一样的决断?
只是眼下并不是打断的好时机,齐泰见黄子澄这个伴读都没有说话,自然也就按捺下来,没有轻易开口。
只听得方孝孺继续道:
“殿下敦儒修文,想来已经有了大兴文治之意了吧?”
朱允炆听到方孝孺说出一句话后,眼睛猛然亮起,旋即笑容愈盛:
“知我者,希直也。”
此话一出,后面的两个文臣心中难免有些酸溜溜的。
只是方孝孺写的《灵芝甘露策》曾被先帝大加赞赏,而今更是被朱允炆一口一个先生对待。
再加上方孝孺此人性格刚正不阿,有读书人的傲骨在,同样也有书生意气。
齐泰和黄子澄心中虽酸,但是还不至于联合起来针对他。
甚至恰恰相反,在不涉及政务的时候,他们对于常年忍受清苦生活的方孝孺,还秉持着钦佩的情感。
只听得方孝孺继续开口:
“所谓文治之道,兜兜转转,都绕不开‘礼’。而今燕王并无过错,甚至身患重疾,殿下却将燕王困在应天之中,再加上削藩。这天下人又该如何看待殿下?”
说完,方孝孺甚至抛出最后一个杀手锏:
“殿下能对重病的藩王叔叔,做出这般事情。将来想要文治天下,又让天下的读书人如何信服呢?”
一时之间,气氛陷入了沉默。
随后,方孝孺更是从一个“礼”字出发,旁征博引,举出利弊。
眼看朱允炆的神色再度发生变化,齐泰心中暗道不好。
就怕朱允炆被方孝孺的“礼法”、“文治”芸芸说服,心中圣裁已定,放过了这天赐良机。
这下,齐泰忍不住了:
“陛下,燕王乃诸王之长。燕王势大,已非一日两日的事情。若是不早日铲除,只怕有碍朝廷啊。”
黄子澄听着二人的话,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而朱允炆更是因此陷入两难境地,左右徘徊,心中许久都没有下定论。
只有李景隆趁人不注意,缓缓打了个哈欠。
这些书生秀才们,要是著书做文章,就算有一万个李景隆,也比不上他们三个当中的任何一个。
但是说到对于燕王的了解,齐泰、黄子澄和方孝孺加起来,都没有李景隆了解的深。
燕王此人,胸有城府,心怀大志。
倘若不趁此机会,先一步铲除燕王,只怕后患无穷。
至于这些书生秀才们顾虑的“礼法”“文治”,在李景隆看来,就是个狗屁。
自古以来,都是胜利者书写史书。
只要朱允炆是最后的赢家,就算赢的手段有些不光彩,那又会怎么样?
史书还不只是任他涂抹的白纸罢了。
只是话到了嘴边,李景隆突然想到当日先帝驾崩前,最后和朱高爔对话的内容。
他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张口不言。
先帝看重朱允炆,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却在和朱高爔对话。
这其中……是否有着什么不一样的含义呢?
他李景隆做事,向来都是两边押注,从得罪人太过,也从不失手。
就在局面陷入僵持的时候,殿门外,又有内侍匆匆前来:
“殿下,周王次子朱有爋求见。”
殿中之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的同时,心中冒出一个念头来:
这个小子,跑这儿来做什么?
实在是朱有爋往日里,给大多数人留下的印象都不怎么好。
他又找上门来,大家第一反应就是……只怕这不是件正事……
但是这次,还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包括朱允炆自己。
只见朱允炆颔首后,殿外的朱有爋低垂着脑袋,缓步上前。
他胸腔中,一颗心脏还因为紧张,在砰砰跳动。
因着遗诏中,藩王要回封地一事,所以就注定了燕王和周王,不能在应天待得太久。
眼下匆忙准备了这个计划,纵然之前心中早已打好腹稿,但毕竟兹事体大,朱有爋还是忍不住心尖儿颤颤的。
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朱允炆坐在首位,看着下方行礼的朱有爋,口吻淡淡:
“何事如此仓皇?行走间,竟然连鞋袜都打湿了?”
朱允炆话一说出口,朱有爋才像是恍然梦醒似的,注意到自己洇湿的靴子。
只听得“噗通”一声。
朱有爋猛地跪倒在地上。
这一下,倒是把旁边人吓得不轻。
什么情况?
就见朱有爋哆哆嗦嗦,从自己的衣内,掏出一封密信,接受双手奉上,叩首道:
“臣朱有爋有罪。”
朱允炆君臣面面相觑,均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朱允炆心头微动:
“你……何罪之有?”
“臣作为周王嫡次子,偶然发现,周王与燕王密谈谋反之事。臣朱有爋虽然文墨略逊,但也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
“故而臣历经千辛万苦,潜伏在周王府中,寻到谋反密信,特此前来禀呈殿下。”
朱有爋一口气儿说完这些话。
而朱允炆君臣,已经彻底惊呆了。
这算是什么?
瞌睡到了,就来了枕头?
见朱允炆不说话,朱有爋的心跳愈发剧烈了。
原本在他的计划中,本次谋反,只有他大哥和父亲。
但是朱有爋想起那日周王和燕王在府中见面密谈,只觉得这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趁着机会,朱有爋觉得,干脆来一把大的,把燕王一大家子也牵扯进来。
这样一来,说不准他事后除了能够获得爵位外,还能有其它的好处……
朱有爋口中说着,心中也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情。
这好端端的,燕王和他爹在府邸中见面做什么?
而且进入书房后,一聊……就是聊这么久,甚至出来后,脸上还带着这么凝重的神色。
这摆明就是告诉旁人,这其中定然是有问题。
说着说着,朱有爋也像是被自己说服了似的,心中的底气也越来越足。
等到朱有爋说得口干舌燥,终于停下了叙述后,朱允炆君臣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振奋的神色。
就算是最遵守“礼法”的方孝孺,此时也没有任何异议。
他之前说出那样的话,并不意味着他支持燕王一大家子。
恰恰相反,只要朱允炆还是遗诏中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那么方孝孺就是朱允炆最坚定的拥趸。
黄子澄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的站出来。
他走向朱有爋身前,拿走了那封密信,旋即呈递给朱允炆。
朱允炆深吸一口气,打开了信件。
信件中的内容,赫然就有关谋逆。
而上面的字体……虽然朱允炆有些忘了,但是记忆中周王的字迹……大概也是这个样子的吧?
旋即,信件又被群臣浏览了一遍。
黄子澄目光坚定,看向朱允炆,君臣目光相对的时候,黄子澄微微点了点头。
天时、地利、人和。
此时都一一对应。
只是临走前,朱允炆想了想,嘱咐了一句:
“勿要打草惊蛇,先将燕王、周王带进来。”
葛诚听到这话,眼珠子咕噜一转,就想到了朱高爔。
这小子当初在大同的时候,没少在他面前吆五喝六。
想着,葛诚也装模作样地开口了:
“殿下,燕王身患重病一事,还是从定海郡王口中知晓。不如……一道把定海郡王叫过来吧。”
朱允炆起先有些犹豫,不过一想到燕王谋逆,朱高爔迟早会受到影响,提早带进宫,似乎也不会有什么区别,他索性就答应了。
看着锦衣卫被调动,独属于天子的权柄在朱允炆的手中运用自如,这一刻,权力的作用深入朱允炆的脑海。
曾经被视作竞争对手的叔叔、兄弟们,此刻却只能在他的手下苟延残喘。
这种身份地位上的对调,让朱允炆在沉思的时候,陡然升起一种近乎于迷醉的感觉。
怪不得……人人都想要当皇帝。
……
锦衣卫来带人的时候。
燕王面色深沉,不露声色。
只是在听到朱高爔也要被带进宫中的时候,他的神情,突然露出了变化。
只见朱棣微微眯眼,似笑非笑开口:
“朱高爔不过一孩童,要说他参与谋反,未免也太可笑了一点吧?”
秦云乃是新上任的锦衣卫指挥使,他与朱允炆的牵扯不深,且朱允炆主张文治,隐隐有想要打压锦衣卫的意思。
因此在新君登基前,秦云接到这差事,第一反应就是把这趟差事办得漂漂亮亮的,好让新君看到自己的能力,将来锦衣卫也能有重用的时候。
毕竟说实话,锦衣卫乃是皇帝手下的鹰犬。
品阶的高低,对于他们来说,也就是那样。
新君的信赖与青眼,才是他们能否活得滋润,甚至权柄滔天的依仗。
秦云看了朱棣一眼,眼眸上挑,显出几分凌厉和刻薄来:
“燕王爷何必如此挣扎?谋逆乃是大案,你会死,你儿子也会死,说不定还会被凌迟处死,首级悬挂于城门口。既然如此,进不进皇宫,又有什么区别呢?”
秦云脸上带着笑容,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掺了刀子似的,咄咄逼人。
燕王看见他这副模样,突然笑了。
他虎目微张,眼中似有凶光一闪而过。
旋即,他猛然伸手。
只听得金戈声骤然响起。
随后,一道雪色晃花了人眼。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燕王的刀背,已然拍在秦云的脸颊上。
朱棣的神情有些玩味:
“秦云,锦衣卫指挥使……”
朱高爔站在一边,也点点头,特认真地补充了一句:
“我朱高爔记住你了。”
咔嚓。
原本有些剑拔弩张的场面,伴随着朱高爔的这一句话,莫名有些破裂。
秦云刚刚因为刀背拍在脸上,几乎心脏骤停。
眼下总算是因为朱高爔这一句话,缓了过来。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燕王。
燕王势大,与金陵城中的勋贵更是交好,堪称一朵交际花。
只是眼下,希望这位燕王爷,可不要犯在他的手上。
锦衣卫的手段,他不想承受,更不想他的小儿子承受吧?
秦云半眯着眼,颇有些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燕王爷,请吧。”
燕王将他视若无物,大步越过他,向前走去。
后面的朱高爔跟了上来,看着秦云,再次特别认真地说了一句:
“在正式场合,请叫我,定海郡王。”
秦云的笑容消失了。
你一个小孩,为什么要有爵位?!
真是讨人厌!
他还没有呢!
写完了,怕来不及写,没吃晚饭。时间还可以,没有赶到最后。
这更四千字,把昨天欠的还了。
这两天攒一下稿子,过段时间还得回东北,那会儿要忙起来了。答应的加更会有,尽力而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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