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番外 自在石猴

东海深宫，阿曦正批阅着四海舆图，忽闻巡海夜叉来报，说东胜神洲有灵石崩裂，天生异象。

她指尖一顿，朱笔在舆图上洇开一点红痕。

石猴出世了。

是夜，哪吒往天庭述职。

阿曦独自立于水晶窗前，望着东胜神洲方向怔怔出神。

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画面——那是被系统封印的情感，只余记忆的影子：烈火般的金瞳，张扬的笑声，那是墨玉骨灵和齐天大圣的故事……

她轻抚心口，那里平静无波。

系统封印得很彻底，那些惊心动魄的爱恨如同别人的故事，可为何眼角却无端湿润？

"终究...该去看看。"

她化作清风，悄往花果山。

水帘洞前，那只金毛猴子正欢快地与群猴嬉戏，啃着蟠桃，眼里是未经世事的纯粹快乐。

阿曦隐在云层中，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不自觉落下泪来。

"原来你最初的模样...…这般自在。"

她轻声呢喃，仿佛透过他在看另一个被压五指山下五百年的灵魂。

当那小猴为救老猴冒险跃入瀑布时，一滴泪终于坠落云头，正巧滴在石猴额间。

“嗯？”石猴挠挠头，四下张望，“怎地下雨了？”

阿曦慌忙隐去形迹。

当猴子蹦跳着钻入水帘洞时，阿曦终是现出身形。

她指尖凝出一点灵光，轻轻点在他眉心——将未来种种因果呈现给他看：菩提学艺、大闹天宫、五行山下、西行取经...以及西方教层层算计。

"愿你此生，只做快活猴王。"

她声音融入风中，如来时般悄然离去。

那猴子挠头四顾，似有所悟，眼中却仍是一片澄澈。

此后百年，阿曦常暗中关注花果山。

见那猴子竟真避过诸多劫难——拒了弼马温官职，搅乱蟠桃会后直接躲回花果山，甚至识破西方教设下的陷阱...

她偶尔会暗中推波助澜：让东海龙王"恰好"闭关，令地府生死簿"意外"遗失，甚至在西方教布下陷阱时，引一场大雨冲毁道路...

直到西游量劫启动之日，西方教发现天定石猴竟未入局，只得匆忙寻了只通灵白猿顶替。

那日阿曦隐在云端，见白猿戴上金箍踏上西行路，终是放下心来。

花果山上，那金毛猴王正带着猴孙们摘桃嬉戏，身上再无枷锁因果，俨然已是逍遥神仙，对即将席卷三界的风波浑然不觉。

阿曦远远望着，终于释然一笑。

转身时却撞进一双深邃眼眸里——哪吒不知何时立在身后，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曦儿可是了却一桩心事？"他轻声问，手中还捧着刚从西王母处求来的新茶，"我寻遍四海不见你，猜你便在此处。"

阿曦怔然："你...何时发现的？"

哪吒为她披上外袍，语气平静："从小便觉得曦儿与众不同。知许多未发生之事，懂许多不该懂的道理..."

他望向花果山，“尤其对这位猴王，格外关注。”

他忽然笑了笑：“那年你教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时，讲了个大闹天宫的故事...后来真见了孙悟空，我才恍然大悟。”

阿曦垂眸：“不想瞒你，只是...”

“不必解释。”哪吒牵起她的手，“我不管什么前尘往事...只求你此刻在我怀中是真。”

他语气洒脱，掌心却微微发烫。

阿曦这才察觉他衣襟带着露水，似是等候多时。

她主动环住哪吒的腰，“只是段如话本般的记忆罢了。”

哪吒抬头凝视她，忽然笑道：“那下回曦儿想来看猴子，我陪你来——免得你又被哪只野猴子勾了魂。”

这话说得醋意满满，偏又带着释然。

阿曦忍不住掐他脸颊："胡说什么！那是..."

"是你护过的生灵，我知道。"哪吒捉住她手腕，语气认真，“但我还是会吃醋...所以往后要加倍补偿我。”

……

两人执手离去时，花果山上那石猴忽然抬头望天。

蓝天白云，清风拂过，连一只鸟雀都不曾飞过。

它的金眸闪过一丝困惑，但这情绪一闪而逝。

很快它就被小猴奉上的仙果吸引，又欢腾着跃入果林，嬉笑着将其抛之脑后。

……

回东海途中，哪吒状似无意地问：“那猴子...…比我还好么？”

阿曦望向他紧绷的侧脸，忽然笑了：“他是惊心动魄的传奇，你是细水长流的归宿。”

指尖轻轻挠他掌心，“况且...有人为我苦守百年，我怎舍得再看旁人？”

哪吒耳尖骤红，一把将她揽入云端：“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第二遍。”“那便做给我看——”

红绫缠住二人身影，落入东海万顷碧波之中。

前尘如烟，未来可期。

重要的是此刻掌心的温度，与耳畔平稳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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