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装模作样
三仙岛上，时光流逝。
赵公明在三位妹妹不惜代价的救治和温养下，终于悠悠转醒。
他一醒来，最关心的便是阿曦的情况——他虽陷入昏迷，但一直对外界都有感知。
得知阿曦为了救他，本源受损陷入漫长沉睡，这位豪迈的汉子眼眶瞬间就红了，捶着床榻恨声道：“是我无用！连累小师妹至此！”
待情绪平复，他立刻将逃亡那日的详细情形，尤其是最后被杨戬兄妹拦截、以及他们二人非但未下杀手反而拼死阻拦陆压的经过，原原本本告知了三霄。
“……若非杨戬师侄和杨婵师侄关键时刻出手阻拦，只怕我与小师妹的伤要重一层。”赵公明叹道，语气复杂。
“他二人……是念着与阿曦的情分。这份情，我们得认。此番若去寻仇，需得分清主次，莫要伤了他们，免得……免得阿曦师妹醒来伤心。”
三霄娘娘闻言，面面相觑，心中怒火稍缓，却也添了几分唏嘘。
云霄沉吟道：“兄长所言甚是。冤有头债有主，首恶乃是那陆压恶道！杨戬兄妹虽为阐教弟子，但重情重义，关键时刻心存善念，与我截教教义亦有相通之处。此番布阵，困住阐教众人便可，尤其是杨戬兄妹，略施惩戒即可，不必伤其性命根基。”
琼霄、碧霄也点头称是。
她们愤怒于兄长遭劫，但如今兄长既已无性命之忧，仇恨便主要集中在了陆压身上。
对于杨戬兄妹，更多的是种复杂的感慨。
很快，三霄娘娘摆下九曲黄河阵，为兄报仇的消息便传遍了洪荒。
……
黄河阵前，煞气冲天，混元金斗高悬，削去顶上三花，闭了胸中五气，端的是厉害无比！
阐教十二金仙接连入阵，皆被打得狼狈不堪，修为大跌，颜面尽失！
然而，细心的观战者却渐渐发现了一些微妙之处。
三霄娘娘此番摆阵，虽声势浩大，阵法玄妙依旧，却似乎……少了决绝杀意。
入阵的阐教仙人们，虽然一个个被混元金斗刷得灰头土脸、道行受损，但却无一人真正伤及性命本源，最多就是像赵公明一样，修为大跌，需要漫长岁月重修回来。
尤其当杨戬和杨婵奉命前来破阵时，这种“手下留情”就显得更为明显。
杨戬因之前“纵敌”之事，本就戴罪之身，此次出战更是拼尽全力，试图戴罪立功。
他闯入黄河阵，九转玄功运转到极致，三尖两刃刀左冲右突，额间天目试图勘破阵法虚实。
九曲黄河阵内，仙光晦暗，煞气迷蒙，天地仿佛倒悬，方位尽失。
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周身法力在混元金斗的无形压制下运转滞涩。
他深知此阵凶险，每一步都踏得极为谨慎。
然而，比起阵法的威胁，他心中那份沉甸甸的牵挂更让他备受煎熬。
自那日眼睁睁看着阿曦燃烧精血遁走，重伤垂危，他便再未得到过关于她的任何确切消息。
只隐约听闻她被三霄娘娘救回三仙岛，但具体伤势如何，是生是死，一概不知。
这份未知如同毒蚁，日夜啃噬着他的心。
此刻深陷阵中，他知道主持大阵的正是三霄娘娘。
这或许是唯一能探听到阿曦情况的机会！
他挥刀荡开一道袭来的浑浊黄河水浪，运足法力，声音穿透迷阵的阻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朗声道：“前方可是三霄娘娘？晚辈杨戬，有一事请教，还望娘娘现身一见！”
阵中云雾翻涌，三道窈窕身影若隐若现，正是云霄、琼霄、碧霄。
云霄面色冷然，手持混元金斗，漠然道：“杨戬，你自身难保，还有何事要问？”
杨戬深吸一口气，收起兵刃，对着三霄方向郑重行了一礼，语气恳切甚至带着一丝卑微：“晚辈不敢求其他。只求娘娘告知……阿曦……她如今……伤势如何？可还……安好？”
提及“阿曦”二字时，他的声音明显低沉了下去，带着难以掩饰的沙哑和焦虑。
碧霄性子最直，闻言当即柳眉倒竖，怒道：“你还有脸问师妹？！若不是你们……”
“三妹。”云霄抬手制止了碧霄，目光复杂地看着阵中形容有些狼狈、却依旧挺直脊背的杨戬。
她看到对方那双平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盛满了真切的担忧与深切的愧疚，那不似作伪。
她又想起兄长赵公明的叮嘱，以及那日确实是杨戬兄妹出手阻拦了陆压。
琼霄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大姐，看他样子……倒不全是虚情假意。”
云霄沉默片刻，终是冷声道：“她性命无虞。”
杨戬闻言，紧绷的心弦猛地一松，几乎站立不稳，连忙用刀拄地方才稳住身形。
只要还活着……只要还活着就好！
他急切地追问：“那……那她何时能醒？伤势可严重？是否需要……”
“哼！”碧霄忍不住又哼了一声，“神识受创，精血亏空，本源受损，陷入沉睡，何时能醒，天知道！这一切还不是拜你们阐教所赐！”
本源受损！沉睡！
这几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杨戬心上！比他知道阿曦受伤时更加刺痛！
妖修本源受损，乃是极重的道伤，恢复起来千难万难，动辄以百年千年计！甚至可能永远无法醒来！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刚才更加惨白，握着刀柄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突出。
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痛苦不堪的模样，三霄心中那口怨气倒是消散了些许。
云霄语气稍缓，但还是带着疏离：“她在我三仙岛，自有我等看顾，不劳你阐教弟子费心。你既已知道，便安心破你的阵吧！”
杨戬却像是没听到她后面的话，他猛地从怀中取出一个样式古朴的玉盒，以法力托着，小心翼翼地向三霄的方向送去。
“此乃……此乃晚辈偶然所得的‘万年妙源莲藕’，最是稳固本源……或许……或许对阿曦的伤势有些微末益处……”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恳求，“晚辈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原谅，只求娘娘……能代为收下……若能对她伤势有一丝帮助，晚辈纵死亦无憾……”
那玉盒之中，一截如同白玉雕琢、散发着柔和温暖气息的莲藕静静躺着，香气沁人心脾，一看便知是极其难得的温养圣物。
为了得到此物，杨戬想必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三霄娘娘皆是识货之人，见状神色更是复杂。
这杨戬，倒真是有心了。
云霄看着那玉盒，又看了看阵中杨戬那副仿佛只要她们肯收下，便是立刻被黄河阵泯灭也心甘情愿的模样，终是暗暗叹了口气。
她袖袍一卷，收下了那玉盒，淡淡道：“东西，我代她收下。至于用不用，何时用，等她醒来自行决断。杨戬，你好自为之。”
说罢，云雾翻涌，三霄身影隐去，阵法运转再次变得凌厉起来。
但杨戬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直紧绷的身体微微晃了晃。
虽然依旧担忧，但至少知道了她还活着，知道了她在哪里，知道了还有希望……并且，送出了那或许能有一点点帮助的灵物……
他重新握紧三尖两刃刀，抬头看向变幻莫测的阵法空间，眼中恢复了几分锐利。
破阵！
然后，活下去。
等到……她醒来的那一天。
但是随后他发现三霄娘娘操控大阵，对他却好似“网开一面”。
那原本能轻易刷落大罗金仙的混元金斗神光，落到他身上时总是恰到好处地偏开几分，或者威力减弱，只是将他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却始终未下死手。
然后寻个破绽，用缚龙索之类的法宝将他捆了，丢出阵去，算是“擒获”。
与此同时，杨婵亦是如此，宝莲灯慈悲之光虽能克制部分阵法邪祟，但面对混元金斗这等先天灵宝还是力有未逮。
三霄娘娘对她更是“温和”，往往只是用阵法困住她，消磨她的法力，最后让轻轻“送”出阵外。
这种区别对待，自然瞒不过明眼人。
渐渐地，赵公明苏醒后的那番话也在两教弟子中悄然传开。
“……原来如此！杨戬和杨婵竟然还会暗中相助！”“我就说嘛，那陆压道人的手段太过阴毒，连自己人都逼迫！”“杨戬师兄重情重义，明知是军令，还是顾念旧情……”“唉，说到底，咱们三教原本是一家，何苦斗得你死我活……”
截教弟子们对杨戬和杨婵的观感大为改观，原本的敌意消解了不少，甚至生出几分钦佩和同情。
而阐教内部，也有许多人对陆压道人逼迫杨戬兄妹去追杀好比亲妹的故友的行为颇有微词，认为其太过狠辣，不近人情。
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下，接下来的战事，竟也变得有些“假模假样”起来。
两教弟子阵前相遇，有时还会像模像样地斗上几个回合，法宝仙光乱飞，打得“甚是激烈”，但仔细看去，却多是雷声大雨点小，往往以一方“不慎”落败，“仓皇”退走告终。
真正下死手、见生死的情况反而大大减少。
大家都仿佛默契地达成了一个共识：量劫是天道大势，封神榜要填满，仗不得不打，但没必要真把对方往死里整。
尤其是对面那些可能还有旧情、或者人品不算太坏的。
(https://www.02ssw.cc/5037_5037136/43935313.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s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