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萧令舟,你怎么了?”
萧熠合上折子丢在一旁,声音带着倦意道: “还真是想念皇叔在的时候,有他在,这些小事何须朕亲自过目。”
他似自言自语,又似在述说一件很郑重的事:“朕这位皇叔自小才貌出众,又足智多谋,若非昭国一直是立嫡立长,这皇位哪儿论得到父皇与朕坐。”
他摇摇头,长叹一口气,很是惋惜道:“可惜了,就是这么个出色的人,最后却栽在一个情字上。”
“能让皇叔放弃权势荣华、甚至性命相救,朕对那位没有正式谋面的皇婶还真是好奇呢。”
听到这儿,南元义眼中转瞬即逝一抹异色:“摄政王对王妃情深义重,实乃令人钦佩。”
萧熠淡笑:“老师何须钦佩别人,你对师母始终如一,这些年不知羡煞了多少京中贵夫人小姐。”
“甚至京中还流传一句,‘生女当如柳家女,嫁人须嫁南家郎’的美言呢。”
南元义:“陛下折煞臣了,臣还是布衣书生时夫人便嫁了臣,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臣与夫人一路扶持走到如今,对她好是应该的。”
少帝温良和气一笑:“老师说的对,做人不能忘本,朕记下了,也希望老师能恪守不渝。”
南元义起身揖礼:“微臣定谨记圣训。”
“都说了老师不必与朕如此生分,怎的又开始了。”萧熠口头上这般说,却未阻止他行礼。
让南元义坐下,他又挑起话题:“说来今日刺杀一事真是凶险,那群西曲刺客个个身手不凡,一看就是经过专门训练过的。”
“他们竟能避过皇叔的暗卫将皇婶抓到这越山来,可想而知势力已在昭国盘根错扎到了何种地步。”
“老师觉得,单靠今日那些人,他们能策划出如此缜密的刺杀计划么?”
南元义上了年纪,依旧儒雅端方面上满是正肃回答:“陛下恕罪,臣不知。”
小皇帝敛了笑意,又将目光投注回折子上:“罢了,老师向来只做好为人臣的本分,从不参与这些事,倒是朕为难你了。”
“今日就聊到这儿,退下吧。”
南元义长舒一口气起身:“臣告退。”
……
山中各种动物叫声响彻了一夜,姜虞脑里的弦也绷了一夜。
直至天明将欲破晓,各种声音渐渐歇了,她才疲乏至极浅睡了两三个时辰。
再睁眼,天光已将整座山谷笼进半透明的白里。
查看完萧令舟两人情况,她出去寻了些野果,用竹筒装了水回来。
一进山洞,她就看到文景聿醒了,正撑着地面坐起身。
听到脚步声,他警惕的拾起距离最近的一根棍子,见是她,他紧绷的肩线才骤然松了下来。
将清洗过的果子放好,姜虞拿着装水的竹筒走到他身边坐下,默了一会儿开口:“我……该叫你什么?”
她觉得,季祁言变成文景聿这事实在太魔幻了,至今都有些不太敢相信。
他一身红色官服被血染的有些脏污,唇色也仍是苍白的,但那张脸依旧温文和雅。
对上她视线,他面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嗓音带着病气沙哑道:“文景聿,季祁言,你想叫我哪个名字都可以。”
姜虞耳边一阵嗡鸣,定定看着他,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
她压下喉间哽咽,指尖死死攥着衣角,布料都被绞出深深褶皱来。
季祁言,季祁言……
难怪第二次见面,他问她,他们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
她那时还觉得他很奇怪。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当初,写信约我在青月舫见面的人是你么?”
他抿了抿唇,别过眼坦荡承认:“是我。”
“你是季祁言,为何一开始不认识我?”
文景聿缄默片刻,咳嗽了一声说:“在未见到你之前,我没有上一世的记忆。”
“上一世记忆?”姜虞纤秾的眉拧起。
他点点头,一一道来:“说出来你可能觉得很荒唐,但事实就是,我既是季祁言,也是文景聿。”
“在现代的我死了,又出生在了这个时代,出生后我就没有以前的记忆,直到,我初次在城门口惊鸿一瞥看到了马车中的你。”
“那日回去后我就开始梦见上一世的事,并且在胭脂铺与你第二次见面后,那些记忆越来越清晰。”
“我脑中有个声音一直驱使我靠近你,打听到你会去庙会,所以我那日特意去寻你,问出了那句话。”
“听到你说不认识我,还说我可能是生病时,我迷茫了。”
“与你分开后,我本打算离去的,却听见有人喊有女子掉湖里了。”
“我以为是你,就没想那么多跳了下去。”
说到这儿,他玉白面上染上些许尴尬绯红之色:“你也知道我不会泅水,幸得围观的人将我救了起来。”
“回去后我高热不退,三天后醒来就记起了所有事情,也知道了自己从前叫季祁言。”
“我迫切想知道你为何也来了这个世界,就写了那封约你见面的信。”
姜虞听他说完,忽的没忍住笑出了声:“原来那日那么多人围在湖边,是在看你救人啊,你以为掉湖里的是我,萧——”
她扭头看了眼还在昏睡的萧令舟,抬手挡在嘴边,压低声音说:“萧令舟也以为是我。”
看到她动作,文景聿唇边扬起淡笑,眸色漾着极致温柔说:“阿虞,以我们的情谊,就算没有原先记忆,我依旧会选择救你,这是身体的本能。”
姜虞愣了下,觉得这话听着怪怪的。
但与亲人重逢的喜悦占据了她整颗心田,她没多想,将手里的竹筒递给他:“先喝点水吧。”
“谢谢。”
“咱俩谁跟谁呀,你还跟我客气。”
知道了身份,姜虞自然熟起来:“你现在是文景聿,那我就不能叫你以前名字了。”
泉水入喉,文景聿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沙哑了:“你想怎么叫都行,反正两个名字都是我。”
姜虞托住下巴,摇摇头:“连名带姓太生分了,我还是喜欢叫你二蛋哥,听起来亲切。”
文景聿:“咳!咳!咳!”
他正喝水,被她一声“二蛋哥”呛的脸都涨红了。
多少年没听到这个称呼了,陡然听见,他觉得甚是羞耻。
他小时候每天都会买两个鸡蛋当做早餐,直到上初中都保持这个习惯,同学就给他取了个外号二蛋。
初二的某天,姜虞来找他,听见他同学叫他二蛋,从那之后她也跟着叫。
他纠正她好多次都不管用,之后索性就由她去了。
好在随着年龄渐长,她慢慢淡忘了这个称呼。
她今日要是不提,他都记不起自己曾有过这么个外号了。
“……你还是唤我律之吧。”
姜虞心想喊二蛋哥听起来确实不太雅,但律之又亲切过头了:“算了,连名带姓叫挺好的。”
她叫萧令舟不也喜欢连名带姓的么。
想曹操,曹操就醒了。
两人被闷咳声打断,抬眸看去就见萧令舟缓缓睁开了眼。
姜虞忙走过去蹲下身问他:“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他额前碎发有些微微凌乱,那双黑沉沉眼睛静静注视她,并没说话。
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还是没有反应,眉心凝起:“萧令舟,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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