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太上长老清理蛀虫

一个个低着头，跟鹌鹑似的。显然，刚才忘川舍那边的动静，他们已经听得一清二楚。

一刻钟后，台下女弟子们好歹还勉强站成了个队形，只是个个头发散乱，睡眼惺忪。

男弟子们则更狼狈，有的边跑边穿袜子，有的鞋子都穿反了，呼哧带喘地涌过来，勉强聚在一处。

云染扫了一眼这稀稀拉拉、毫无精神的队伍，又看了看面前这几个噤若寒蝉的宗门高层，心里的火气“噌”地又冒了上来。

云染胸中那口恶气在喉咙里转了几转，最终还是没有喷出来。她目光扫过天璇苍白的面容和天玑身下的轮椅，又看了看台下那些虽然狼狈却终究赶来了的弟子，那股无名火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罢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十五年来，水云天人才凋零，风雨飘摇，强敌环伺。天璇天玑能拖着伤体残躯守住这份基业，没让水云天彻底散了架，已属不易。指望她们还能像自己当年那样把弟子们操练得嗷嗷叫，也确实强人所难。

她深吸一口气，将语气放平缓了些，

“天璇，天玑。”

两人连忙应声：“弟子在。”

“你二人当务之急，是好好养伤！”云染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片刻，“宗门事务，暂且交由各位管事协同处理。每日点卯，无需你俩到场，等你们身体彻底好了，有的是苦头吃。！”

这话听着凶狠，实则关切。天璇天玑心中一暖，连忙低头称是。

云染随即转向那几位噤若寒蝉的管事长老：“你们几个，也别光站着当木头！听着——”

“第一，限你们三日之内，给我拿出一套激励弟子努力修炼的章程来！灵石、丹药、功法、权限，有什么好东西都别藏着掖着！告诉那些小兔崽子，只要肯拼命，水云天绝不亏待他们！但谁要是敢偷奸耍滑、混吃等死，”她冷哼一声，“宗规也不是摆设！”

“第二，从明日起，所有弟子，无论内门外门，雷打不动，卯正时刻，在此地集合！迟到者，第一次罚跑善恶台五十圈，第二次一百圈，第三次……直接滚去后山挖矿！风雨无阻，下刀子也得给我站在这儿！”

“第三，”她指了指脚下这破败的台子和周围荒芜的草丛，“今日晨修，就先从最简单的开始！所有人，围着这善恶台，跑一百圈！跑不完的，早膳就别想了！”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哀嚎。这一百圈下来，怕是腿都要跑细了！

云染眼睛一瞪：“嚎什么嚎？这点苦都吃不了，还修什么仙？若谁不愿，想回老家也好，想另投山门也罢，到刘管事那里领一枚十两金做路费，现在就可以离开，水云天不养闲人。”

云染这话一出，如同在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十两金！足够凡间一户普通人家十年嚼用，甚至能买些低阶丹药辅助修炼了！对于这些在贫困线上挣扎已久的水云天弟子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诱惑。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开始骚动。

原先那个被撤了职、心怀怨恨的杂役房管事容嬷嬷，第一个跳了出来，尖声道：“我走！这破地方我早待够了！一个扫地的杂役都能骑到头上作威作福，还有什么前途！”

她几乎是抢着跑到刘管事那里，刘管事犹豫不决，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天璇。

天璇点点头，刘管事忍着肉疼从储物袋掏出一锭金子，递给容嬷嬷还死死抓住不肯撒手。

容嬷嬷紧咬牙关，将金子从管事实力里硬生生抠出来，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跑，生怕慢一步云染会反悔似的。

紧接着，那几个被云染罚去扫三年茅房的外门弟子，也互相使了个眼色，咬着牙走了出来。

她们本就对惩罚心怀不满，觉得颜面扫地，如今有路费拿，还能脱离苦海，自然不愿留下。领了金子，低着头匆匆离去。

更有一些心思活络、或是胆小怕事的弟子，见有人带头，也开始动摇。

他们窃窃私语：“水云天本就穷困，得过且过就算了，现在这是闹什么幺蛾子？”

“星月峡和桃花源都得罪死了，以后还能有好果子吃？”

“让个来历不明的杂役当太上长老，简直荒唐！”

“是啊，我看水云天气数已尽，不如早点另谋出路……”

“十两金子，够我去个小门派当个内门弟子了……”

一时间，竟有超过一半的弟子，前前后后、拖拖拉拉地走到了刘管事面前，领了金子，然后或决绝、或犹豫、或羞愧地离开了善恶台，向着山下走去。

原本还算有点人气的场地，瞬间空旷了许多，只剩下百来个的弟子还留在原地。

刘管事心疼地捂住自己的储物袋，放声大哭，活像死了爹娘。

几位管事长老看着这稀稀拉拉的队伍，看着那些离去弟子的背影，忍不住唉声叹气，面露忧色。宗门本就人才凋零，这一下又走了一半多，岂不是雪上加霜？

天璇和天玑也是眉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

然而，云染看着这一幕，嗤笑一声：

“叹什么气？走得好！这等鼠目寸光、贪图安逸、毫无担当之辈，留在水云天也是浪费米粮！身在曹营心在汉，关键时刻必定倒戈相向，要之何用？！”

云染目光扫过台下那些选择留下的弟子，脸上带着一种“吾道不孤”的欣慰笑意，声音都放缓了几个度：

“留下的，都是好样的！说明你们眼光长远，心中有火！你们是相信，在水云天，在我的带领下，必有扬眉吐气、光大宗门的那一天，对不对？”

台下一片死寂。

留下的弟子们面面相觑，眼神躲闪，有的低头看脚趾，有的仰头望天，就是没人接这话茬，气氛一时凝滞。

只有敛星那个笨丫头，目光躲躲闪闪，声如蚊呐般应了声“是。”

云染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眉头微微蹙起。她不信邪，随手点了站在最前面、一个看起来比较老实的女弟子：“你！说说，你为什么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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