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诗赠寒门传暖意,书赴书肆启新程
时念笑着抬眼,眼里的光像盛着揉碎的星子。
“这些诗句若流进寒门学子的寒窗里,流进货郎的货担上,流进每个想读诗、爱诗的人心里。”
“也不枉费,蓝星笔下的文化传承。”
众人眼眶不自觉发热,鼻间泛酸。
原来真有人懂寒门学子翻一本好书的难。
也真有人愿意把锁在世家书房里的诗,从高高的书架上取下来,轻轻放在寻常人的案头。
“至于旁的衍生故事,”
时念拿起案上的朱笔,在一张空白宣纸上写下莫愁前路无知己。
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我会让书肆单独加印成册,一文钱一页,谁都买得起,谁都能读懂。”
时念对着廊下几人扬了扬下巴,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再磨蹭下去,你们明日怕是起不来去书肆定书了。”
狄英杰第一个反应过来,折扇“唰”地收进袖里,脚步轻快得像踩了风。
“走!明日我就让家仆去书肆排队预约,定要抢到头一本全注的《蓝星诗词集》!”
周子昂轻哼一声,嘴上没说话,脚步却紧跟着狄英杰。
王思哲愣愣望着众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灯笼的暖光晕在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像一条蜿蜒流淌的河,温柔地裹住了夜色。
他慢慢走到案前,望着摊开的诗稿,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些朱笔注解。
“还不走?”
时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笑意。
王思哲慌忙转身,脸颊烫得像能煎熟鸡蛋,结结巴巴道:
“谢、谢时老板……谢谢您让我们能读得起诗。”
时念忍不住笑:“你云河村的月亮,和蓝星诗里写的月,是不是一样亮?”
王思哲猛地抬头,眼里的光像被点燃的烛火,亮得惊人。
“一样!都、都特别亮!夜里照在田埂上,能看清回家的路!”
“那就好。”
时念摆摆手,“快回去吧,别耽误了明日温书,秋闱可得加油。”
王思哲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往巷口走。
走到巷尾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怡红院的灯笼依旧亮着,然而在他的心中,这一盏灯却比春螺巷的任何灯笼都要亮。
这盛京的夜,好像再也没有来时那么冷了。
时念将最后一摞诗稿放进木箱,乔章林抱着抄本走过,见她望着巷口出神,忍不住开口:
“念姐,真要按两文钱一页卖?”
“方才书肆的王掌柜派人来问,说按这诗的成色,至少能翻几十倍定价,而且保准卖断货。”
时念拿起一方砚台,墨汁在里面晃出细碎的涟漪。
她轻轻摇头:“几十倍?那不是卖诗,是给想读书的人套枷锁。”
“寒门学子本就难,哪能再让书价拦着他们翻书的路?”
何况,若是真那么做,那她一开始也不用那么麻烦办什么诗会。
在现代图书馆里,有随处可见的诗集和文学古籍。
那些在路灯下背书的学生,他们书页里夹着的、不知名读者写的批注。
就像一股跨越千年的风,正穿过春螺巷,把檐下的诗签吹得“哗哗”作响,把不同时空的读书人,连在了一起。
“乔章林,”
时念望着天边的残月,月光洒在她肩上,像披了层薄纱。
“你说,千百年后,会不会有人记得,南齐盛京的春螺巷里,有个怡红院。”
“他们曾把诗卖给每个想读诗的人,不管他是公子还是布衣?”
乔章林笑了,拿起案上的狼毫笔,在空白宣纸上写下“怡红院”三个字。
“会的。”
“就像咱们今天记得蓝星的黄河奔涌、长安月明。”
“后人也会记得南齐的春螺巷里,怡红院曾为读书人亮过的光,曾让诗流进过每个渴望的心里。”
晨雾还没散尽,春螺巷的青石板就被露水浸得透湿,踩上去软乎乎的。
阿福揣着本蓝布封皮的《蓝星诗词集》抄本,脚步匆匆地往东街走。
他脚上的棉鞋踩在水汽里,踏出一串浅浅的脚印,很快又被晨雾笼住。
盛京书肆的幌子在巷口摇摇晃晃,黑底金字的“盛京书肆”四个字,被晨光镀了层金边,看上去格外气派。
阿福站在门口理了理衣襟,拽了拽有些皱巴的袖口。
他深吸一口气,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书肆里早已挤满了人,喧嚣的人气扑面而来。
穿长衫的书生们围着书架讨论,账台前,掌柜王尤劲正拿着算盘打得“噼啪”响。
檀木柜台因常年被手肘靠着磨得发亮,连角落里的茶盏,都沾着点不起眼的墨渍。
“王掌柜,忙着呢?”
阿福笑着走上前,将抄本轻轻往柜台上一放,蓝布封皮在一堆褐色、灰色的线装书里,格外显眼。
王尤劲抬眼,见是阿福,眼珠瞬间亮了亮。
他放下手里的算盘,手指在柜台上轻轻敲了敲。
“这不是怡红院的阿福经理吗?稀客啊!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小书肆?”
前阵子怡红院排话剧,阿福天天来订印戏单,每次都要盯着工匠排版。
就连墨色浓淡、字距大小都要较真,比那些行家还懂行。
“今日来,是有桩大生意要跟王掌柜谈。”
阿福把抄本往他面前推了推,声音里带着几分自豪。
“我家念姐让我送样稿来,想请您的铺子,把这些抄本印成书。”
王尤劲挑了挑眉,伸手掀开蓝布封皮。
“蓝星诗词集”五个娟秀的字刚入眼,他就“哟”了一声。
“这不是前几日诗词大会上,人人抢着对的句子吗?时老板竟真要把这些诗印成书?”
他越往后翻,眉头皱得越紧。
每页空白处都密密麻麻写满了朱笔注解,连蓝星的异邦风土、诗句里的典故都写得清清楚楚。
这注解比他铺子里卖的《南齐诗集》还详尽。
“是,我家念姐说了,若是王掌柜同意,以后这书便指定在您这儿出售。”
阿福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说出时念的嘱咐,生怕传错了。
“一页两文钱,全本三百页,统共六百文,童叟无欺。”
“两文钱?”
王尤劲猛地抬头,手里的算盘珠子“啪嗒”掉了一颗,滚到柜台缝里都没顾上捡。
他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阿福你再说一遍?一页多少?”
旁边挑书的书生们闻声,瞬间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炸了锅:
“王掌柜没听错吧?这蓝星诗比咱们南齐的名家诗还气魄,两文钱能买一个角就不错了!”
“前几日周府印的《秋闱范文》,一页就卖十五文,正本更是要五两白银呢!你们这书的价格也太便宜了!”
阿福早料到会有这反应,笑着摆手让众人安静:
“诸位别急,我家念姐说了,这诗词集不是拿来赚钱的,是想让咱们盛京的读书人,不管是公子还是布衣,都能读得起、读得懂。”
他转向王尤劲,从袖里掏出张折得整齐的纸递过去:
“这是成本清单,我家念姐算好了。”
“宣纸、笔墨钱按市价算,工匠的工钱她另付,书肆只需按两文一页卖,赚个跑腿的辛苦钱就行,不用担亏本的风险。”
王尤劲捏着清单的手微微发颤,指尖划过那份清单。
这些成本加起来,远不止两文一页。
他经营书肆几十年,见过赔本赚吆喝的。
见过为了名气低价卖书的,却从没见过把金元宝当石头卖的,还生怕别人亏了。
“时老板这是……”
他张了张嘴,忽然想起诗词大会上,那些寒门学子抢着要诗签、捧着抄本舍不得放手的模样。
心里隐约有了数后,他的声音也轻了些。
“你们东家是想让天下的读书人,都能读上这些诗?”
阿福往柜台边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点骄傲。
“我家念姐心善,前几日见那些穷书生连抄本都买不起,直皱眉头叹气。”
“她说蓝星的诗再好,若是藏在怡红院没人读,也跟废纸没两样;”
“不如流进寒窗里,流进货郎的担子里,让赶路的人能读,让温书的学子能懂,才算真活了。”
王尤劲望着案上的蓝布抄本,又看了看周围满眼期待的书生,摇头笑了笑。
他把算盘往旁边一推。
“这生意,我接了!”
“别说赚跑腿银子,就是不赚银子,我也得帮时老板把这书印好,咱也想做件让读书人记着的事!”
然而,怎么可能不赚银子?
光是这《蓝星诗词集》的影响力就足以让他的书肆营业额翻上好几番。
毕竟也不是每个进店的客人都是寒门学子,一些世家和商户家的公子也会买一旁的。
如此一来,这书只会让他的盛京书肆更加火爆。
一点也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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