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何为欢愉？
“缇宝……老师？”
意识的最后一缕残渣，挤出这句不成调的呓语。
“小白……”
一道温柔声音应答。
随即，一股无法言喻的暖意包裹住他的头颅。
那是一只手。
正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发丝。
白厄猛地睁开双眼！
他正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
简陋的木桌，木椅，木床。
桌上摆着几片陶器碎片，还沾着新鲜的泥土，那拙劣的做旧手法，让他辨认出老寒腿的手艺。
这里是贝洛伯格下城区的风格？
不对。
我明明身处匹诺康尼的梦境深处。
是谁……
是谁在他彻底熔毁的最后一刻，推开了那扇门？
是缇里西庇俄丝？
还是……缇宝老师？
他低头，审视着自己的“身体”。
那不能称之为身体。
只是一具被烧空的灰烬，一吹即散。
冰冷的光幕，熔毁进度定格在临界点。
【身体熔毁：99.999……%】
在抵达100%前的最后刹那，被强行中止了。
他的视线缓缓移动，最终落在房间中央。
一个巨大的宝箱凭空摆在那里，其华丽的风格与这间陋室格格不入。
箱盖上，用涂鸦般鲜艳扭曲的字体，写着两个大字——
“惊喜”。
白厄拖着残破残躯，一步步走上前。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掀开了箱盖。
箱中没有金光，没有财宝。
只有一枚忆泡，在空气中静静地悬浮、旋转。
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
嗡——
“啊~”
一个骚气十足的身影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在白厄面前具现成形——
桑博。
他看见白厄，眼眸中迸发出浮夸到极点的惊喜。
“哎哟，我的好哥们！你可算来了！”
白厄的目光没有半分波动，“你是忆质构成的幻影。”
“话不能这么说嘛，哥们！”桑博弹了下额前的刘海，嬉皮笑脸地凑过来，
“我可是拥有桑博全部记忆的完美复刻版！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话音刚落，白厄的眼神骤然沉下，“你在影射我吗？”
“当然不是！”桑博立刻高举双手投降，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丝，变得有些微妙，
“好了，哥们，不开玩笑了。既然你找到了这里，就代表你准备好接收你的‘报酬’了。”
“报酬？”
“你忘啦，你曾经在贝洛伯格封印了一只古兽。”桑博绕着白厄走了一圈，啧啧称奇，
“刚在贝洛伯格见你第一面，我就发现你身体里藏着一团不得了的火，早晚会把你烧成灰。你既然帮了我，我桑博做事，讲究一个公平交易。”
他话锋一转，
“雅利洛-VI的地底，藏着一头行走在‘贪饕’的古兽，后来又不小心啃了一口‘IX’。
“所以它会将吞噬的一切归于虚无。克里珀废了好大力气才把它封印起来，最后变成了如今的星球。”
白厄打断了他，“说重点。”
“重点就是……”桑博嘿嘿一笑，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礼盒，“我在你当时封印的现场，截取了那只古兽的一小块‘血肉’。它既是‘贪饕’，又是‘虚无’，是你那团火最完美的‘焚烧容器’！”
一团不可名状、微微蠕动的混沌物质，出现在白厄眼前。
承载火种，哪怕是最完美的黄金裔身躯，终有极限。
但如果这具身躯，同时沾染了吞噬万物的“贪饕”与一切皆无意义的“虚无”呢？
那便能成为一个完美的躯体。
白厄没有任何犹豫，伸手探向那团物质。
“等等！”
桑博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换上一种绝对的严肃。
“哥们，我得提醒你。我当初没料到到，你的脑子里还被种下了一个更麻烦的玩意儿。”
“一旦你接受这份力量，虚无便会吞噬壁垒，逆模因炸弹会立刻引爆。”
桑博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你，会被所有人遗忘。‘白厄’将彻底被抹除。”
白厄的动作停顿了。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张张脸。
抱着垃圾桶的星，拿着相机的三月七，瓦尔特·杨推着眼镜的无奈表情，姬子端着咖啡的样子，丹恒看似冷淡的表情。
一直在训斥白厄，却从未动手的帕姆。
还有黄金裔，那刻夏老师，赛飞儿，万敌，缇里西庇俄丝……
下一刻，他舒出一口气，回答平静得可怕
“我的伙伴会记住我。”
他抽回手，反问道：“如果逆模因启动，你作为忆质体，会怎么样？”
“我？”桑博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潇洒地一摊手，
“我本质是模因，当然是‘嘭’的一声，消失不见啦！作为一场盛大演出的开幕礼，这可是身为‘欢愉’信徒的至高荣耀！”
白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拿起那张金色面具，轻轻摩挲着冰冷的纹路。
“我曾以为‘欢愉’只是为寻乐子。”
“现在我明白了。”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
“原来这才是“欢愉”。”
“用自身做颜料，用生命做笑料，为充满苦难的世界，画一出荒诞却灿烂的喜剧。”
桑博拍了拍他的肩膀，纵声大笑：“哥们，再说下去，伟大的乐子神可是要感动哭了哟！”
“嗯。”
白厄轻轻应了一声，不再多言。
他伸出手，决然地触碰向礼盒。
——
古兽是行走在贪饕命途的古兽，并非贪饕本身。
我以为是海瑟音是贪饕，结果是虚无。
强加虚无的概念有些牵强，请大家见谅。
大纲写得太死，已经没有办法在修正。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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