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命运的奴隶——艾利欧
姬子的咖啡店，像一座孤岛。
方圆几百米，只有这一栋建筑。
一种刻意营造的不真实感。
推门进去，风铃叮当作响。
空气里，是浓郁的咖啡香与木质桌椅的沉静气息。
吧台后的姬子抬起头，温婉的笑容恰到好处。
“两位欢迎光临，要来杯免费的手冲咖啡吗？”
白厄微微摇头，“姬子姐，两杯白水就行。”
他往前方看去。
角落的卡座里，几道身影很是惬意。
银狼戴着耳机，手指在屏幕上敲出残影，嘴里嚼着泡泡糖。
三月七正举着手机，对着一块提拉米苏寻找完美的构图角度。
卡芙卡单手托腮，静静地坐在那。
她的紫色眼眸穿过这片喧闹，带着一抹了然的笑意，精准地落在了白厄身上。
那眼神，和周围所有人截然不同。
清醒得可怕。
仿佛她不是戏中人，而是与白厄一样的看客。
“听说你在片场发飙了？”
银狼摘下一边耳机，语气里满是看热闹的兴奋，“把赞达尔都打了？可以啊，白厄，越来越有脾气了。”
三月七立刻凑过来，满脸都是对八卦的关心，“真的假的？快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厄的视线越过她们，直接与卡芙卡对上。
“艾利欧在哪？”
卡芙卡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仿佛早已料到他会来，会问这个问题。
她抬起纤细的手指，指向走廊深处，她很想继续关注这场好戏，“最里面的房间。”
“不过，我得提醒一下，他最近状态很糟，把自己关了好几天，谁也不见。”
银狼在一旁附和：“唉……估计是写剧本写疯了吧，真是可怜的家伙。”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补了一句：“喂，你不会是想去揍他吧？我可提醒你，他比赞达尔脆弱多了。”
白厄没有正面回应。
他转身，径直朝着咖啡店深处走去。
“我就在这里等你。”
万敌没有跟上去，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坐下，像一尊沉默的门神。
白厄微微颔首。
他与万敌之间的信任，无需多言。
……
白厄站在了最里侧的房门前。
他抬手，敲了敲门。
咚。
咚。
咚。
门内，一片死寂。
白厄不再等待。
他向后退开一步，蓄力，然后猛地抬脚。
砰——！
木质的房门哀嚎着向内倒去。
门后的景象，让白厄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房间里，空气污浊，混杂着汗水、纸张与绝望的味道。
无数揉成团的稿纸淹没了地板，堆积成一座座小山。
墙壁、天花板、地板……所有目之所及的平面，都画满了狂乱的公式与符号。
一个穿着白色短袖的青年，正蜷缩在角落的椅子上。
他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身体因恐惧而微微发抖。
他像一只受惊的野兽，啃噬着自己的指甲，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假的……都是假的……”
“人生，情感，命运……全都是被写好的剧本！我们都是演员！”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知道……为什么……”
他就是艾利欧。
这个崩铁网剧世界的“命运的剧本家”。
此刻，他正溺死在自己亲手编织的“真实”谎言里。
然而，白厄的闯入，打破了这片死寂。
青年猛地抬起头。
那是一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双眼布满血丝，眼神空洞而涣散。
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白厄的瞬间。
混沌的迷雾中，骤然亮起了一道刺眼的光！
仿佛在无尽的虚假数据中，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唯一的，不该存在的“变量”。
“你……”
艾利欧瞪大了眼睛，从椅子上跌跌撞撞地站起，声音因极度的激动而颤抖。
“你终于……来了！”
“一个‘真的’！”
他踉跄着冲到白厄面前，双手死死抓住白厄的胳膊，失焦的眼睛里，迸发出一股狂热。
白厄任由他抓着，没有反抗。
他平静地看着眼前半疯半癫的青年，心中确认了一个事实。
模拟宇宙出现了“bug”。
艾利欧，本该是数据构成的NPC，竟然诞生了自我意识，甚至勘破了世界的虚假。
终末的权柄，果然还是太超标了。
“你真是艾利欧？”白厄试探性地问。
这句话，却像钥匙一样，猛然解锁了艾利欧更深层的记忆！
“你忘了？！你怎么能忘了？！”
艾利欧的情绪瞬间失控，他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板上。
他嘶吼着：“我们三个！我们才是真正的同伴！我们都有自己的使命！”
“你为什么会忘了？！”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混杂着了然与一丝怜悯。
“对……其实是我忘了……在那个时候，我甚至还不是人！”
“对了，对了！当初做选择的时候，你没有选择与时空相关的权柄！”
“所以，你被蒙蔽了！”
“但是我和他都有！我们都记得！”
白厄眼神一凝，抓住了最关键的词。
我们三个。
他和另一个。
“你口中的‘他’，是谁？”
艾利欧脸上的狂热褪去，冷冷笑了一声。
“他？”
艾利欧声音癫狂，
“不，不，不……”
他缓缓抬起一根手指，在白厄面前摇了摇，“哪怕是在牢笼里，你也不该说‘他’。”
他凑到白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极轻的声音说道：
“你应该说……‘祂’！”
“祂，就是……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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