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武帝后续
【阳光的余晖透过树梢,在长椅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嬴子慕收起手机,却没有立刻起身,而是转向身旁的嬴政。
她想起之前浏览历史论坛时看到的某个争议性观点,带着几分探究问道:
“阿父,我曾在后世网间看到一种分析,说汉武帝在巫蛊之祸初起时,未必全然不知江充等人是在针对太子……
他只是默许了这种打压,想借此削弱太子的势力。他可能根本没想过要太子死,只是……”
她斟酌着用词,“……只是他万万没料到,那个他总嫌‘子不类父’、不够果决的太子,竟会被逼到起兵的地步。
您觉得,刘彻在最初,是否真能看穿这是对太子的构陷?”
嬴政的目光从远处茂陵巨大的封土轮廓上收回,投向虚空,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沉淀着千年帝王独有的洞察与冰冷。
他沉默片刻,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
“应是知晓几分。一个执掌乾坤近五十载的帝王,纵然垂垂老矣,耳目或有不逮,然权术之网,早已刻入骨髓。”
他顿了顿,仿佛在解剖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帝王心思,
“迟暮雄主,眼见储君年富力强,羽翼渐丰……
想想齐桓公,一代霸主,晚景凄凉,饿死高墙。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何等雄略,沙丘宫变,困饿而亡。
这些前车之鉴,刘彻岂能不知?岂能不惧?他怕了。”
嬴政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洞悉人性的寒意,
“他怕的,便是自己尚未咽气,那龙椅旁已有人迫不及待。
打压太子势力,剪除其羽翼,使其不敢也不能威胁己身权柄,此乃帝王本能。
朕料他当时所想,不过是敲山震虎,让太子收敛、畏惧,而非……取其性命。”
嬴政微微摇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他终究是低估了人性,低估了恐惧与绝望之下,一个被逼至绝境的‘仁恕温谨’之人,能爆发出何等的力量。
更低估了那些佞臣构陷之狠毒,以及一连串‘巧合’推波助澜的威力。
他未曾想,亦或不愿想,事情会滑向父子兵戎相见、血染长安的地步。”
嬴子慕听得心头发凉,忍不住感叹:“当太子真是天下第一难事!‘子不类父’,父亲厌弃;‘子若类父’,锋芒毕露,父亲又疑心猜忌,怕被取而代之……
古往今来,多少英主明君,都绕不开这个死结。”
她看向嬴政,语气带上几分由衷的敬佩,甚至有点小骄傲地调侃道:
“三大千古一帝里,也就阿父您最霸气!
敢直接把继承人往三十万虎狼之师里放,让他去监军蒙恬,执掌帝国最精锐的刀锋。
这份信任,这份气魄,刘彻和李世民可都差了点意思呢!
他们俩,一个搞出巫蛊之祸打压儿子,一个……嗯,对承乾也是严苛多于信任,最后闹得不可收拾。还是阿父您最帅!”
嬴政听到霸气二字,身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他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他最终只闭上眼睛极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几乎消散在风里。
看到阿父的反应,嬴子慕在不经意间又也让嬴政想到了原本历史上的扶苏了,赶紧转移话题:“阿父,你明天是不是想去看李世民的昭陵?”
当他再睁开眼时,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只是那平静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更深地掩埋了,回答嬴子慕的问题:“嗯,去。”
言简意赅,却不容置疑。
三大千古一帝陵寝一日游怎能落下那位以“天可汗”之名威震四方的唐太宗李世民?
昭陵,是下一站。
赢稷一直笑眯眯地听着曾孙和来孙女的对话。
老爷子精明的目光在嬴政那声叹息和瞬间的僵硬上打了个转,又落在嬴子慕充满活力的脸上。
他捋着雪白的胡须,笑容愈发慈祥,也愈发深邃,仿佛看透了一切却不说破。
他乐呵呵地插了句关于钩弋夫人的题外话:“说到刘彻那小儿子的生母……那个钩弋夫人,子慕丫头觉得,她在这场祸事里,究竟是干干净净一无所知,还是……也顺势推了一把,想为自己儿子铺路呢?”
嬴子慕立刻接上话茬,掰着手指分析,语气带着后世吃瓜群众的八卦与唏嘘:
“高大父,这事儿可真是一笔糊涂账!如果钩弋夫人真参与了,哪怕只是默许江充构陷太子,那结果对她而言……
该说幸还是不幸?幸的是,她儿子刘弗陵真当上皇帝了。不幸的是,她碰上的是心冷如铁的刘彻!
一句‘主少母壮,女主乱政’,直接‘杀母留子’!钩弋夫人到死估计都想不通,自己‘赢’了,却输掉了性命。
更讽刺的是,她儿子刘弗陵,在皇位上呆了十三年,刚二十出头就早逝了,一个子嗣都没留下!
皇位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刘据的孙子刘病已也就是汉宣帝手上。
她机关算尽,到头来全是给刘据一脉做嫁衣,还搭上自己性命!
可如果她压根没参与,纯粹是无辜躺枪……那更惨!
太子没了,她儿子被推上风口浪尖当了皇帝,她自己却因为刘彻那冷酷的‘去母留子’,白白送了性命!
这简直是无妄之灾,冤到姥姥家了!”
嬴政听着嬴子慕噼里啪啦的分析,神色淡漠,帝王心术让他对后宫这些弯弯绕绕并无太大兴趣,只冷冷评价道:
“后宫倾轧,权力旋涡,这种事谁又说得清?史笔如刀,也未必能尽录深宫隐秘。
但以常理度之,身处其位,面对储位更迭的天大诱惑,全然不沾、毫不知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嬴政话锋一转,语气里难得带上一丝明确的赞赏,
“朕倒是欣赏那个刘病已,登基后,直接给刘据追封为‘戾太子’!好一个‘戾’字啊!”
嬴政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讥诮的弧度:
“‘戾’字何解?‘不悔前过曰戾;不思顺受曰戾;知过不改曰戾’……
刘病己心里门儿清!他大父刘据有什么‘前过’?有什么需要‘顺受’的?又有什么‘过’至死不改?
这个‘戾’字,根本不是在骂太子,是明晃晃地抽他刘彻的脸!
是在告诉天下人:错不在刘据!他蒙冤受屈,被迫起兵,最终惨死!
一切罪魁祸首,是那个昏聩多疑、逼死妻儿的老皇帝!
好一个‘戾’字,好一个汉宣帝!这字,用得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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