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狼叔与战斗

随着身体在狼乳和兽肉滋养下逐渐强壮，林荒的活动范围不再局限于狼穴附近。有时，他会跟着族群中一些相对清闲的成年狼在领地边缘“巡逻”。

其中一头名叫“灰牙”的独眼老狼对他最为照顾。灰牙年纪很大了，左边眼睛有一道狰狞的抓痕留下的伤疤，瞎了。它不像年轻天狼那样喜欢激烈的奔跑和狩猎，更多时候是找个阳光充足的高地，懒洋洋地趴着假寐，顺便用剩下那只锐利的眼睛巡视四周。

它似乎也不讨厌林荒这个“异类”幼崽跟在身边。林荒就在它视线可及的范围内，练习爬行、尝试站立、或者笨拙地模仿狼兄狼姐扑击的动作。灰牙偶尔会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不知是赞许还是觉得好笑。

有时，灰牙会用巨大的爪子，扒拉出一些附近生长的、看起来其貌不扬的草根或块茎，或者拍死某种甲壳坚硬的虫子，示意林荒去吃。这是狼族教导幼崽辨识可食用植物的方式。林壮着胆子尝试过，有的味道一言难尽，有的带着土腥味，但确实没毒，有的嚼碎后还能感觉到微弱的能量。他渐渐认识了几种能快速补充体力或轻微止血的草叶。

通过观察灰牙和其它成年狼，林荒对雪月天狼族的强大有了更直观的认识。它们的领地极其广阔，核心区域巡逻的成年天狼，至少都生有两翼，体型硕大，目光锐利。它们纪律严明，狩猎时配合默契，狼爸一声蕴含威压的嚎叫，能瞬间召集数百头这样的战斗天狼，形成的洪流足以碾碎任何闯入者。他是这个强大族群庇护下的一个特殊成员。

这天，系统再次给出了有价值的情报：【今日情报：领地西侧小溪下游五百米处，一株三年生‘铁骨藤’即将脱落种子。守护荒兽‘利爪鼬’正处于季节性换毛期，皮肤裸露部分敏感，敏捷度与防御力下降约三成。】

铁骨藤！听名字就是强化骨骼的好东西。林荒立刻动身。这次他爬行的速度明显快了些，手掌和膝盖的茧子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接近目的地时，一阵急促尖锐的“吱吱”叫声和打斗声传入耳中。

他心中一凛，小心地拨开茂密的草丛。只见一只体型如家猫大小、浑身毛发脱落得参差不齐、露出粉红色皮肤的生物——正是利爪鼬——正和一条将近一米五长、浑身覆盖土黄色鳞甲的大蜥蜴激烈地争夺着岩缝里那株黑褐色、不起眼的藤蔓。显然，盯上这东西的不止一个。

林荒屏住呼吸，伏低身体，耐心等待。两只荒兽实力似乎相差不大，利爪鼬仗着残留的速度优势不断扑上去抓挠，大蜥蜴则皮糙肉厚，粗壮的尾巴像钢鞭一样挥舞，扫得地面飞沙走石。

终于，利爪鼬找到一个机会，猛地扑上大蜥蜴的背部，尖锐的爪子死死抠进鳞片缝隙，牙齿狠狠咬向大蜥蜴相对脆弱的脖颈根部。大蜥蜴吃痛，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猛地人立起来，疯狂扭动身体，将利爪鼬狠狠甩飞出去。利爪鼬“砰”地一声撞在一块岩石上，抽搐了几下，不动了，不知是死是活。大蜥蜴自己的脖颈处也鲜血淋漓，喘着粗气，警惕地转动着小眼睛扫视四周，慢慢朝铁骨藤爬去。

不能再等了！林荒知道自己机会来了。他猛地从草丛里爬出，同时抓起地上一块边缘锋利的石片，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大、最具威胁性的吼声：“啊——！！！”

声音依旧稚嫩，但在突然寂静下来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大蜥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前进的动作猛地顿住，扭过头，冰冷的竖瞳锁定了林荒，分叉的舌头快速吞吐，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林荒的心脏疯狂跳动，血液冲上头顶，但他死死咬着牙，没有后退，反而挥舞着手里的石片，继续发出毫无意义的吼叫，试图吓退这个受伤的对手。

大蜥蜴似乎判断出这个小东西体型渺小，气息微弱，威胁性不大。它犹豫了一下，贪婪最终还是压过了警惕，再次转向铁骨藤。

就在此时，一道灰色的影子如同无声的闪电，从旁边的高坡上一跃而下！速度快得林荒只感觉眼前一花！

是灰牙叔！

它精准地扑到大蜥蜴身上，那只完好的独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巨大的狼口张开，甚至没有给大蜥蜴反应的时间，锋利的牙齿如同切豆腐般，咔嚓一声，干脆利落地咬碎了大蜥蜴相对细小的头颅！大蜥蜴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瘫软不动。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林荒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灰牙叔松开嘴，甩了甩头，似乎嫌弃大蜥蜴的血脏。它低吼一声，走到那株铁骨藤边，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几粒乌黑发亮、比米粒稍大一点的种子从干枯的荚壳里掉了出来。它用鼻子小心地将这几粒种子拱到林荒面前，独眼看了看惊魂未定的他，喉咙里发出一个短促的、近乎安抚的音节。然后，它才叼起那只昏迷不醒的利爪鼬（似乎只是撞晕了），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慢悠悠地消失在了树林里，仿佛只是顺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荒看着地上那几粒乌黑的种子，又看向灰牙叔离去的方向，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他小心地捡起种子，紧紧攥在手心。这次是灰牙叔帮忙了，下次，他必须要靠自己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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