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双雄联手
第五十九章 双雄联手
“小姐!大小姐!”
车厢外传来护卫们惊骇欲绝的呼喊声。
姜知雪僵硬地转动脖子,透过车窗的缝隙,看到那些刚刚摆脱蜂群的护卫们,正一脸煞白地看着悬在半空中的马车。他们的刀还握在手里,身上挂着彩,但此刻所有的伤痛都比不上眼前这一幕带来的冲击。
“稳住!都别慌!”护卫队长最先反应过来,他声音嘶哑地大吼,“绳子!快拿绳子来!几个人去前面拉住马!剩下的人,慢慢地,慢慢地把车厢拉回来!”
护卫们如梦初醒,乱中有序地行动起来。
车厢里,瘫软在地的秦婉约终于从极致的惊恐中回过神,发出了劫后余生的嚎啕大哭。
姜知雪却一动不动,她呆呆地坐着,脑子里空空荡荡。
朗轩消失了。
那个邪物,知道她的秘密了。
一阵轻微的晃动传来,是护卫们已经将绳索套在了车身上,正在小心翼翼地往回拉。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伴随着车轮与岩石摩擦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塌。
不知过了多久,车厢终于被完全拖回了坚实的路面上。
车门被猛地拉开。
“小姐!您没事吧!”护卫队长探进头来,脸上混着汗水和尘土。
秦婉约被丫鬟们七手八脚地扶了出去,一沾地就腿软得站不住,抱着自己的丫鬟哭得撕心裂肺。
而姜知雪,却是自己一步一步走下马车的。她除了衣衫有些凌乱,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之外,竟是出奇的平静。
她站稳后,回头看了一眼那道将她们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岩石裂缝。
巧合?
不。
是她的“锦鲤玲珑心”,是朗轩……
想到这里,她的心脏又是一阵抽痛。
返回将军府的一路,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没人敢说话,只能听到秦婉约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和马蹄踏在官道上的沉闷声响。
当两辆破损的马车终于出现在将军府门口时,守门的卫兵瞬间变了脸色。
府门大开。
“雪儿!”
姜氏第一个冲了出来,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感受到她身体冰冷的温度,心疼得直掉眼泪。“我的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吓坏娘了!”
姜知雪被母亲温暖的怀抱包裹着,僵硬的身体才找回一丝知觉,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秦策紧随其后,他一向沉稳如山的面容此刻布满了雷霆。他没有先看女儿,而是扫视了一圈那些个个带伤、狼狈不堪的护卫。
“怎么回事?!”
护卫队长“噗通”一声跪下,头磕在青石板上,声音都在发颤:“将军!属下无能!我们在百花谷山路遭遇疯长的山蜂袭击,马匹受惊,大小姐的马车……险些坠崖!”
险些坠崖!
这四个字,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秦策和姜氏的心上。
姜氏抱住女儿的手臂骤然收紧,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秦策的怒火在瞬间被点燃到了极致,他一脚踹在那个护卫队长的胸口,将一个壮汉踹得翻滚出去。
“废物!一群废物!二十个精锐护卫,连一个女眷都护不住!我要你们何用!”
咆哮声震得整个前院的下人都跪了一地,噤若寒蝉。
“爹……”姜知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不怪他们……那些蜂子,很不对劲。”
秦策这才将视线转向女儿,看到她那苍白的小脸和空洞的反应,滔天的怒火瞬间化为刺骨的后怕和心疼。他走过去,用那双沾满血与火的大手,轻轻碰了碰女儿的头发。
“没事了,雪儿,爹在。”
他转过身,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封锁现场!彻查!从那个樵夫到那些蜂子,一根毛都不能放过!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的地盘上,动我秦策的女儿!”
整个将军府,乃至整个淮南城,都因这位镇国大将军的震怒而剧烈震动起来。
谢司筠的院子里。
福伯将刚刚打探到的消息一字不落地汇报完毕,末了,还心有余悸地补充了一句:“老奴去看了,那些护卫的伤口都发黑了,不是普通的蜂毒。太险了,就差一点点……”
轮椅上的人没有说话。
福伯只觉得屋子里的空气越来越冷,冷得他骨头缝里都冒寒气。
谢司筠的手指在轮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一下,又一下,极有规律,却又像是踩在人心尖上的鼓点。
山蜂。
不对劲的蜂毒。
目标明确地冲着知雪的马车。
这根本不是意外。
那股若有若无的邪气……和他之前在马厩那个发疯的流民身上感知到的一模一样。
是那个东西。
它等不及了。
它开始用更直接、更歹毒的手段了。
一股暴戾的杀意从谢司筠心底升起,几乎要冲破他常年伪装的冷静。他闭上眼,再睁开时,那股杀意已经被压制到了最深处,只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墨色。
“福伯。”
“在,在,少爷。”
“去请墨离公子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福伯愣住了。
请墨离?那个整天吊儿郎当,一看就和自家少爷不是一路人的江湖客?少爷不是一直很警惕他吗?
但谢司筠没有解释,福伯也不敢多问,连忙躬身退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墨离所住的客院屋顶上。
墨离拎着酒葫芦,看着将军府护卫倾巢而出、满城戒备的肃杀景象,非但没有紧张,反而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啧,好大的阵仗。”
他仰头灌了一口酒,脑子里回放着手下探子传回来的消息。
发狂的山蜂,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瞬间净化,四散而逃。
净化?
这个词用得就很有灵性了。
能驱散邪祟的力量有很多种,比如佛门金光,道家真火,或者他逍遥派的浩然正气。但能做到“净化”,而不是“剿灭”或“驱散”,让被邪气控制的生灵恢复本性……这需要的,可不是一般的力量。
那得是至纯至阳,带着生命本源气息的纯净之力。
墨离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抱着一盘糕点,眼睛亮晶晶地想跟他学轻功的女孩。
她体内那充盈的气血,通透的经脉,还有那让他都感到惊奇的武学天赋……
以及,朗轩那个老饕餮在她身上留下的气息。
难道是她?
墨离越想越觉得可能,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这个姜大小姐,可真是一座挖不完的宝藏啊。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恭敬地前来敲门。
“墨离公子,谢家公子有请。”
墨离脸上的笑容一顿,随即变得更加玩味。
谢司筠?
那个坐在轮椅上,心思比九曲回廊还多,看他眼神活像在看阶级敌人的病秧子?
他主动找自己?
有意思。
看来,他也发现了。
当墨离踏入谢司筠的书房时,两个同样俊美、同样骄傲,却气质截然相反的男人,终于进行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视。
一个坐在暗处,静如深潭,算计天下。
一个站在光里,散漫不羁,游戏人间。
“请坐。”谢司筠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没有半句废话。
墨离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下,将酒葫芦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轻响。
“谢公子这可是稀客啊,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想跟我说话呢。”
谢司筠根本不理会他的调侃,开门见山:“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一场设计精巧的刺杀。”墨离也收起了玩笑,“手法很脏,目标很明确,就是姜大小姐。”
“你不好奇,是什么东西,能同时控制一个活人和一群山蜂吗?”谢司筠的声音没有起伏。
“我更好奇,”墨离的手指在酒葫芦上摩挲着,“是什么力量,能在一瞬间净化成千上万只被邪气污染的山蜂。”
两人再次对视。
这一次,他们都从对方的反应里,确认了彼此的猜测。
他们都知道一些对方不知道的,但他们共同的目标,是同一个。
短暂的沉默后,谢司筠率先打破了僵局,这对他而言,是一种让步,也是一种姿态。
“我的人,在之前府里出事的流民身上,和今天残留的蜂毒里,都检测到了一种同源的邪气。它阴冷、恶毒,能蛊惑人心,操控生灵。”他顿了顿,“我怀疑,将军府里,或者说淮南城里,藏着一个非人之物。”
这是他分享的情报。
墨离听完,端起酒葫芦,却没有喝,只是看着上面古朴的花纹。
“我们逍遥派的古籍里,记载过一种上古凶兽。”
他的话,让谢司筠的动作停住了。
“其名为‘穷奇’。状如虎,有翼。知人言,爱食人。它有一个很特别的习性。”
墨离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嗜善,好恶,喜乱。”
嗜善,好恶,喜乱。
喜欢吞食善良忠信之人,却亲近奸恶之徒,最爱天下大乱。
这六个字,完美地解释了最近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将军府?因为秦策保境安民,是善。
为什么它要挑拨流民,散播谣言?因为它喜欢混乱。
为什么它的目标一直是姜知雪?因为她纯真善良,气运昌隆,在穷奇眼里,她就是最美味、最应该被毁灭的存在!
谢司筠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无声地收紧了。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墨离笑了,“那么,谢公子,你打算怎么办?继续坐在你这院子里运筹帷幄,等你家那位大小姐下一次‘险些’出事?”
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谢司筠没有被激怒,他只是平静地抬起头。
“我需要一个人,能在外面自由行动,实力足够强,并且,对这种邪祟有足够的了解。”
他看着墨离。
“而我,可以为你提供整个将军府内卫系统的支持,以及我在淮南城经营多年的所有情报网。”
墨离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欣赏。
“你负责内部布防,张开一张网。我负责外部追踪,做那把刀。”
“成交。”
两个男人,没有握手,没有盟誓,仅仅用几句话,就达成了一个足以撼动淮南城格局的联盟。
为了同一个需要守护的人。
当秦策从两人处得知“穷奇”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凶兽时,这位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将军,第一次感到了事情的棘手。
这不是凡间的敌人。
他立刻下令,以清查匪盗的名义,将整个淮南城的戒备等级提到了最高。
而姜知雪,则接到了最严厉的禁足令。
不许再出府,一步都不行。
她的院子内外,二十四小时都有府里最顶尖的护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守着,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苏小蛮急得团团转,姜知雪却异常地安静。
她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巡逻的甲士,看着丫鬟们脸上紧张的神色,她什么都明白。
她知道父亲和谢司筠哥哥他们正在为她奔波,为她对抗一个看不见的恐怖敌人。
而她,又一次成了那个被保护得最严密的,也是最无用的人。
这种感觉,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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