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相


“沈夫人去了好久,可是下人照顾不周?”长宁公主凤眸半阖,垂着眸子吹茶面的茶沫。

云衿雪福礼微笑,做尽了柔弱深闺的模样,“是我让她们无需顾我,谁知高估了自己,迷了路。”

“噢?是么?”长宁公主抬眼,定定将审视的眸光盯在云衿雪脸上。

到底说长宁公主是太皇太后最为看中的子女,这凤眸微眯,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模样,确有几分得她老人家真传。

不是好糊弄的主。

云衿雪暗自叹口气,朱唇轻启思忖借口,刚想解释,却在下一瞬丢失眼前景象。

沈昀渊不动声色挡在她身前,对上长宁公主大量的眼神,躬身作揖,“长宁公主殿下,内子刚落了水,臣恐她惹了风寒,便带她回府休憩了。不劳相送了。”

说罢,这人将大氅脱下,包在她身上。又将她的肩臂揽在怀里,往长宁公主府外走去。

正如云衿雪所料,一个母亲或许放得下一切,却放不下自己的孩子。

微微细雨,竹叶斑驳,老妪佝偻着身子掩藏在长信山脚的竹林后,所观所念皆是不远处追着蝴蝶玩的幼子。

梅溪带领侍卫阁众兵围住她时,曹嬷嬷只是一瞬间的惊惧,片刻后竟急迫地打起手语,指着孩子的方向"咿呀”喊着。

“给她纸笔。”沈昀渊吩咐。

曹嬷嬷几乎是抓过梅溪递来的纸笔,歪歪扭扭几个大字勉强能认——“求求你们放过孩子,我不跑了”。

她满眼迫切的泪,盈在眼眶,“扑通”一声跪下,抓着纸笔的枯手发着抖,朝云沈的方向一拜又一拜,喉咙里溢出悲戚的呜声。

“本阁领问你三个问题,你照实回答。”沈昀渊不知想到什么,似乎有些不忍看她,眸光错开半分,秉公办案。

“你何时到长宁公主府当差?”

曹嬷嬷在褶皱的纸上歪歪扭扭写字,梅溪就站在一旁,尽职尽责地当“传声筒”:“五年前。”

五年前,算来是锦绣坊案事发,韩驸马被斩的时候。

而据长宁公主府侍女的说辞,曹嬷嬷一个月前无故失踪,大抵是帮汝宁长公主完成明台一案,所以回到了她身边。

“第二个问题,水银针何来?”

“曹淑妃旧物。”

果然如此,沈昀渊眼眸微眯,丝毫不意外这个答案。

想来在水银针已成禁物的情况下,除了冷宫里的淑妃,也不会有人能有此物。

“最后一问,明台大火,何人所放?”

曹嬷嬷握着毫锥的手胀起青筋,她几乎是戳在纸上,一比一画——“正、是、老、妇!”

下一瞬,老妪竟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陡然吹起,猛地朝身侧的竹林扔去!

她竟然想干脆引燃这一片,和众人同归于尽?!

沈昀渊目光一凛,就要去抽腰侧佩剑。谁知,尚未触及,“欻”地一声啸鸣,佩剑琅珰出鞘。

再看,执剑之人正是云衿雪!

云衿雪在曹嬷嬷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的一刹那,便敏锐至极地取了沈昀渊佩剑,纵身飞起,只眨眼工夫将火折子挑起,削了那略微燃起的火星。

火折子一分两半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剑刃的刃锋也落在了老妪的脖颈上。

动作不过须臾之间。

沈昀渊:“......”

领侍卫阁众人:!!!

这......这是夫人?!!一个羸弱纤瘦的世家女子?这么强!!!

云衿雪没心思顾上领侍卫阁一众人视她如“战神”般的精彩神情,她忙着暗示沈昀渊赶紧拿出他冷面阎王的威压来,好生威胁一下这位一心求死的曹嬷嬷。

沈昀渊心下了然,拿捏起那股子佞臣的邪肆架子,配合她做戏,“想故技重施?可惜我的手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跑不掉的。”

云衿雪:?

倒反天罡,谁是你手下?

"要么乖乖说出你主子的罪行,要么——”他脱长尾音,拿腔拿调的样子,云衿雪猜或许是学的仇霁寒,“本领侍只好请你和你儿子去领侍卫阁喝喝茶了......”

嗯,就是学的仇霁寒。

云衿雪腹诽,这死样子和仇霁寒别无二致,一样的讨打。

沈昀渊"儿子”一词既出,曹嬷嬷倏然崩溃,像是终于扛不住了,跌在地上发出“啊啊”的哭嚎声。

五年前,苍立三十五年,太皇太后刚刚掌政,一切都在最敏感的时期,汝宁做了一件她悔恨一生的事。

她放弃了内务府早早准备好的宫服,穿了丈夫给她准备的衣裳,赴太皇太后的寿宴。

可谁也没想到,这件衣服是先皇后服制,虽色彩不尽相同,但裙摆上金丝隐晦绣的凤翔鸾鸣图却是作不了假。

而不知是何处传开的风声,竟说她对太皇太后有不臣之心,欲取而代之。

太皇太后大怒,命领侍卫阁领顺藤摸瓜追查服饰来源,一查便查到了韩驸马和锦绣坊的头上。这宫服,正是韩驸马拿着图纸去锦绣坊重金定制的。

也就是说,无论图案还是服制,皆出自于韩驸马之手。

于是,韩驸马斩首游街示众,锦绣坊全坊抄斩,汝宁长公主发配明圣观。

那一夜的京城大街,连地砖缝里都淌着血。汝宁将泪都哭尽了,却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丈夫会拿先皇后服制的图纸给她做宫衣?

终于,费尽心思的探查下,她偶然得到一丝线索。

追根溯源最后找到那个一切一切的元凶——韩二郎。

她丈夫的庶弟。

那个机关算尽只为了韩府家产的阴险之人。

图纸是韩府世交云家二小姐各路辗转得来,重绘上色,将凤鸾之形藏于裙摆上,步步为营只为一举除掉韩驸马。

可笑.......可笑她夫君曾言,“我家二郎是个聪慧极的,若非庶出,定然更有建树!如今我作驸马。继承父亲衣钵反倒不好,我想着全权给二郎,也叫他不再束手束脚。”

那晚明圣观,观音前,烛火长明一夜,汝宁枯坐在贡台前,凄厉惨笑,不人不鬼。

她哭。无泪。

她笑,无声。

她发誓,她要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韩二郎也好,云二姑娘也罢,还有那些辗转谋得图纸的世家小姐,领侍卫阁领沈昀渊,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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