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真相

“祖母。”

沈昀渊堪堪张口唤了一声眼前的祖母。

风华绝代的面容上只是柳眉一挑，他便是有些无措，只能等待着祖母开口。

“想报仇行啊，回去吧我们不拦你。”

沈昀渊有些心虚的咽下一口唾沫，看向他祖母。

可云祉冷哼一声。

“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回去就是送死，别说京城内那些高门大户了，就连那没什么太大官职的小官，你只要刚一冒头你就成了他们升官路上的一块垫脚石，要你小命都不需要废多大力气。”

“尤其那几个贪婪成性的，他们图钱图权，你现在这个样子去了京城能做什么，被他们当盘鱼送上案板，你在不清楚一切之前冒冒失失那不叫英勇，那叫无脑。”

“你要是真的想为沈家翻案，为你父母洗冤，你就好生待在兖州强大自己，在这里我们能保全你万无一失，不至于被暗刀不明不白的取了你的小命。”

“……”

沈昀渊闻言自然是知道自己理亏，祖母说的话定然也是有理的可是他现在就是很难受，他不知道要怎么平衡心中的那一团无名火。

“所以，我在问你一遍，你现在可还要回到那京城之中去?”

公孙云祉平日中时而热情时而淡漠，可便是从未露出过这般温柔的神情。这句问候让沈昀渊不寒而栗，有些茫然的望着自己的祖母，他迟疑的低下了头，摇了摇头。

“好，那我们就来商量商量之后要做的事情吧”

云祉弯下眉尾，和颜悦色让侍女们去把院落的门都关严实。

不出三个月兖州直接流传出了沈昀渊染了病身子堪忧的传闻出去。

这一次后，沈昀渊才注意到杨府附近有不少人莫名消失，那些无非都是京城派来监视他的眼线。

现如今没了威胁，便全纷纷撤了去。

沈昀渊这才知晓他祖母对他说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小昀渊昨日睡的这么晚?祖母亲手做了五谷粥，你来尝尝。”

云祉温柔的声线让沉溺在回忆中的沈昀渊猛然惊醒，他回过神来从床上爬了起来，接过郡公夫人专程送来的早餐。

“祖母，刚刚梦到你当年一招给我骂醒的事情了。”

云祉闻言挑起柳眉，那温婉的神色徒然增添了一番冷意，勾起唇沿想同沈昀渊说什么来着。

又被沈昀渊抢着说。

“对对祖母!当年就是这个眼神!”

夏日是昼长夜短的，这几日来兖州天气晴朗极了，潺潺流水淌过城池之中，只一过傍晚之时，那便有不少人摇着蒲扇在水旁乘凉。

夏花盛景引来了不少彩蝶，玉腰奴在院子里扇着翅膀惶惶而起，停在沈昀渊的肩头霎时竟也不再飞舞。

“沈昀渊，你的肩头，有蝴蝶!”

少女那双漂亮的杏眸随着彩蝶左右晃动着，又低声朝正在擦拭簪子的沈昀渊轻声道，是生怕惊扰走了夹蝶，还挥起自己的宽袖抬指轻点。

沈昀渊的动作本来随意极了，被云衿雪这般一提点，他忽然浑身僵硬的不敢动弹，指尖拂过簪身只是轻置在了桌案间，亦是小心翼翼地作答。

“你要抓它吗?阿雪。”

云衿雪才从郡公夫人那儿回来，臂弯间还拢着一些画卷，她此刻倒也是有心无力，摇了摇脑袋打算给沈昀渊解除了这不能动的禁制。

竹林密处生来阵阵凉风，随着蝉声鸣响，云衿雪抱着画卷往前走了几步，那蝴蝶居然依旧停滞在沈昀渊的肩头，少女那浑然的好胜心被激起，蹑手蹑脚把画轴往石案上一叠。

全神贯注地盯着沈昀渊肩头那阵阵忽扇蝴蝶，轻步慢行地生恐惊扰了这山中生灵，抬袖快步一扑。

湛蓝清透的袖摆在树荫下织金的缎面还闪着细光，双袖捂着沈昀渊的肩头，那少女发间的步摇随着动作晃了晃，一副志得意满地与沈昀渊炫耀道。

“我出手，马到成功。”

沈昀渊默默的转过脑袋去瞧，他方才分明是瞧见那蝴蝶已然飞走了，倏尔弯眉笑了起来。

“阿雪武艺超群，小小玉腰奴自然是不在话下。”

云衿雪听着身旁人的恭维不免哼哼两声，扬起宽袖便要捉住那只被她桎梏在衣物间的彩蝶，不曾想摊开袖来却空空荡荡的一片。

少女本就澄澈的双眸里满是不可置信，前后左右地在寻着那彩蝶是到那儿去了，甚至还要抖抖自己的内袖，结果依旧是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

“方才，飞走了。”沈昀渊颇为遗憾地朝少女摊摊手，那副模样便好似在宽慰稚童一般。

“飞走就飞走，我下次再捉来就是了，沈昀渊，你莫要把我当小孩哄了!”

云衿雪愤愤抬袖拍了拍沈昀渊摊开的掌心，堪堪抱起那叠画卷就若同珍宝一般，这些是要带回王城的。

“云衿雪，你这些都是什么?”沈昀渊演技浮夸的揉了揉掌心，转眸又望向少女，是多么重要的宝物，居然要堂堂云家三小姐亲自看护。

“是祖母给我的，都是你从小到大的画像，有蹒跚学步的，有躲在角落偷偷哭的，还有在书桌前刻苦读书的。”

云衿雪笑意盈盈地护着臂弯中的卷轴，这里头装着的满是沈昀渊年幼年少之时的一些画像，少女在郡公夫人那儿瞧了又瞧，才有实感自己的夫君，曾经也有年少志得意满的模样，特别是那袭红衣，着实鲜衣怒马正少年郎，瞧了便移不开眸子。

向来稳重庄然的沈领侍此刻正在巧夺自己夫人手中抱着的画卷，那些竟然是连他都不曾知晓的画像，云衿雪似乎能透过这寥寥几副画像瞧见沈昀渊的年少时期，这倒是让他有些莫名地羞赧。

不曾想少女便是愈撮愈勇的性子，仗着沈昀渊不会拿自己如何，高声挑衅般道。

“对了，里头还有一张你流鼻涕的呢。”

“快给我瞧瞧，那可能是阿鸣的。”

沈昀渊曲起眉尾对着少女便是指指点点，这些画像连自己都曾为瞧过，凭什么直接赠予云衿雪了，他抿起唇沿一副郁郁伤神的模样，可这一回儿完全无法拨动少女的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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