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蘅芜城

等到第二日，云衿雪便吩咐下去，将商队里的人全都扮成商人，去蘅芜城各大粮商买粮。速度要快，而且都放下话来，要买更多。

安排好的人下去，云衿雪与沈昀渊，仇霁寒就在茶馆里坐着喝茶，打听着周边的信息。

等夜里回来，所有人已经买得了一千石粮食，而且城中粮商都答应，会从各地调粮。

云衿雪看着外面的景象，一言不发，仇霁寒看了云衿雪一眼，不由得道：“你瞧什么呢？”

“没什么，”云衿雪笑着回头，慢慢道，“我只是想起我朋友说起过曾经的沧州......”

仇霁寒不明所以：“然后呢？”

“那时候到处都是流民。”

云衿雪叹了口气：“她跟她哥哥被关在城门外，亲眼看到有人杀人夺财，乃至易子相食。如今蘅芜城里也有流民，可你瞧瞧，同样是沧州，蘅芜城的富商，却还能调粮来卖给我们。”

“所以我说，”仇霁寒冷着脸，“这些富商狗官狼狈为奸，都该杀。”

“仇霁寒，”云衿雪摇摇头，“你若是为一人仇怨，那自然可以快意恩仇。可是若你想着的是一批人，乃至一国，那就得往更高处去走。你以为沈昀渊喜欢当官吗？”

云衿雪苦笑看着远处忙忙碌碌指挥着人的沈昀渊：“不也是为着他的父母，亲族，乃至为了让以后的百姓有个明君，可以安稳度日。”

仇霁寒没说话，他不是不了解沈昀渊为人，可是云衿雪他真的不了解，从抓她到后来见到她跟张相相处，他一直认为云衿雪是张相与太后安插在沈昀渊身边的一根钉子，他们应当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他都有过怀疑，不出一月云衿雪身份暴露，之后她就必死无疑，可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云衿雪安然无恙，沈昀渊与她也是越发亲近。

仇霁寒深陷怀疑，难不成他被沈昀渊夫妻俩耍了，他们在搞反间计？

这些时日下来，他越了解这对夫妇，他便越是明白，自个儿过往对着许多人的认知就是偏见。

他也不说话了，云衿雪喝了口茶，平淡道：“明日再去买粮。”

之后云衿雪每日都让人出去，不断加价买粮食。无论价格如何往上，云衿雪都照收不误。

如此不足四日，城中突然就掀起了买粮的热潮，家家户户都去各处收粮，过来换银子。而这时云衿雪又让人将钱联络了当地的钱庄，拿了一部分钱出去房贷。

云衿雪不要肉、不要菜，只要粟米和面，于是一时之间，这两样东西的价格，却是比其他食物贵上很多。蘅芜城一时之间，所有人都闻风而动，做起买粮的生意来。

粮食少，价格自然就水涨船高。大多数人其实不明白这粮食是怎么涨起来的，而却也发现，哪怕不卖给云衿雪，城中也有人高价收粮，于是也放心大胆开始收粮食。

云衿雪趁着大家四处买粮的劲头，又将之前买的粮食，悄悄小量多次投放到了市面上。

大家逐渐发现粮食多起来，但是许多人还是疯狂买入囤积了许多。

云衿雪算着时间，同所有人道：“粮食暂时不收了。就这样吧。”

云衿雪停止了收粮，而许多人为了赚钱在高位收购了很多粮食，粮食一时之间没了去处，尤其是做生意的人，自己流动断了，自然就慌了。

首先有人开始将粮食降价出卖，于是粮价开始迅速往下跌下去，整个城里收粮的人开始害怕起来，云衿雪看着价格一路往下，甚至跌破了最初他们来到蘅芜城的价格，这时候梅溪来询问云衿雪道：“夫人，是不是该出手了。”

云衿雪瞧着外面的人的神色，她抿了口茶，今日先买一千石。

云衿雪让入手的数量，一直小于每日出手的数量。

没有人知道云衿雪是如何计算这些价格的，云衿雪每天都游走在茶楼酒肆，看上去完全不在乎这些事儿的模样。

大伙儿看着粮价一跌再跌，心里都有些慌，沈昀渊与仇霁寒更是不知云衿雪再打着什么算盘，小溪忍不住道：“夫人，粮价再跌下去，官府怕是就要参与了。”

云衿雪瞧着人，点点头，却是道：“再等一日。”

夜里云衿雪回去瞧账本，看着之前他们放贷出去的钱，算着这些利息，应当已经到了一个商人平衡的极限。

果不其然，到了第二日，市面便有人坐地卖粮，也有人对钱庄提议，用粮食等物品抵债。

云衿雪让仇霁寒去同钱庄打招呼，她放出去的钱，都可以用粮食抵债。

她给了一个价格，这个价格，恰恰比市面稍高一点点。

而后云衿雪又让人出去收粮，这时候屯粮的人在贷款的紧逼下早已开始抛售，云衿雪不买空，每家买五成，这样下来，不过一日，云衿雪就买足了蘅芜城的目标。

她也没耽搁，让沈昀渊带人快速装了粮食，便立刻出城，毫不犹豫让人把粮食直接送回荣安。

蘅芜城购了五万石，云衿雪算了距离，如果走陆路粮食损耗巨大，蘅芜城离海的距离不算太远，她干脆让人从陆路绕海运，然后给太子送了回去。

沈昀渊也紧急书信一封用信鸽给太子送了回去。

送回去时，梅溪提醒沈昀渊道：“大人，之前小公子给您写了信，您也带个话啊。”

沈昀渊清点粮食清点了一夜，脑袋有些懵，听了这话，他才反应过来，忙同回去的人道：“给小公子带个话，说让他别太想念我跟他嫂嫂，这次出门时间长，他习惯习惯就好了。还有，让他记得，科举之日渐近，让他好生学习，若是等我回去发现他贪玩懈怠了学业，回去就打断他的腿。”

听得这话，仇霁寒憋了笑。云衿雪也有些无奈，忙劝道：“再多说几句？”

沈昀渊想了想，这才想起来：“哦，还有，让他多练练字。他那字如今规矩是规矩了，还是难看得很，以后若入了朝皇上肯定要说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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