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出息
第二十九章 出息
黎安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话音一落，许知瑾的眼神瞬间就暗了暗！
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暴戾和杀意。
他往前踏了半步，一把将黎安念拽在自己的身后！
将手里黑色塑料袋，看也不看地向后递给黎安念。
然后，他抬起眼看向黄毛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上。
“道歉？”
少年清冷的声线里，淬着冰。
“你也配？”
完了！
黎安念心里咯噔一下，抓着塑料袋的手指猛地收紧。
她太熟悉许知瑾这个样子了！
上辈子，就是这种眼神，这种语气。
任何试图挑衅他、触碰他底线的人，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丢进公海喂鳄鱼！
今天要是真动了手，无论输赢，都会在他本就灰暗的心理上再添一道浓重的阴影。
每一次的暴力，都是在将他往深渊里推得更深！
这绝对不行！
这辈子，她就是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黎安念的脑子转得飞快。
黎安念猛地从许知瑾的身后钻了出来。
她往前抢上一步，站定在黄毛面前，二话不说，对着他就是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一道清亮又诚恳洪亮的声音，响彻了整条狭窄的巷子：
“对不起！我错了！”
“……”
“……”
巷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懵了。
黄毛和他那几个小弟，脸上的表情精彩得像是开了染坊，赤橙黄绿青蓝紫变了个遍。
他们已经做好了大干一场的准备。
拳头都捏紧了，结果……就这？
这小妞刚刚不还是一副宁死不屈的小辣椒模样吗？
怎么说软就软了？
这弯转得也太快了吧！
许知瑾僵硬的侧目看着身旁那个还保持着鞠躬姿势的少女。
她纤细的脖颈弯成一个脆弱的弧度，乌黑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脸。
许知瑾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堵住了。
怒火灭得……猝不及防。
黄毛愣了半晌，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看着黎安念，又忌惮地瞥了一眼旁边许知瑾，心里那点被挑衅的火气，也在这声中气十足的道歉里泄了个七七八八。
打，肯定是打不过许知瑾这个疯子的。
现在人家小妞也给了台阶，他再揪着不放，就显得太掉价了。
“操……”黄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说道：“算你识相！以后走路眼睛放亮点！别他妈再让老子看见你！”
说完，他冲身后的小弟们使了个眼色，“走了走了！晦气！”
一群人骂骂咧咧，脚步声杂乱地远去了。
黎安念这才直起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转过身，脸上挂着灿烂到有点傻气的笑容，仰头看着许知瑾，献宝似的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搞定！你看，动动嘴皮子的事，犯不着动手吧？”
许知瑾就这么垂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少女的脸颊因为刚才的紧张和奔跑，泛着一层薄薄的红晕。
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子。
笑起来的时候，唇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甜得腻人。
可他心里的火，却“蹭”的一下又冒了出来。
不是想打架的怒火，而是一种混杂着恼怒、憋屈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他一把从她手里夺过那个黑色塑料袋，手背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指尖，滚烫的温度让她缩了一下。
许知瑾看也不看她，转身就往巷子深处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出息！”
这两个字，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黎安念却丝毫不在意，反而屁颠屁颠地追了上去，像个小尾巴。
“哎，你别这么说嘛！这叫策略，策略懂不懂？君子动口不动手，跟那群小混混打架多不值当啊！万一把手打疼了怎么办？万一他们讹上你怎么办？万一……”
她在他身后喋喋不休，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巷子里回荡。
许知瑾的脚步越来越快，像是要甩掉什么麻烦。
终于，在一个拐角处，他忍无可忍地停下了脚步，猛地转过身。
黎安念一个不防，差点撞进他怀里，连忙刹住脚，仰着小脸，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不走了？”
少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让他那张本就冷峻的脸显得更加阴郁。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冷声问道，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这里是城南，是这座城市最破败混乱的区域，是垃圾和阴暗的代名词。
而她，黎安念，是众星捧月的存在，是活在阳光下的公主。
这两个世界，本该永不相交。
黎安念被他问得一愣，随即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膛，大声回答：“来找你，帮我补习功课的啊！”
许知瑾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没空。”许知瑾想也不想地拒绝，语气冷硬如铁。
“你赶紧走。”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儿来的！”黎安念开始倒苦水，语气里充满了委屈。
“这青铜巷的门牌号乱七八糟的，我找了半天，还迷路了，结果就遇到了刚才那群小混混！我刚找到你，你就让我走？”
“我不走！”黎安念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她仰着脸，固执地看着他：“我费了那么大劲才找到你，差点还被抢了，你现在让我走我就走，那我多没面子！我不管，我就不走！”
少女的眼眸在昏暗中亮得惊人。
许知瑾看着她，紧抿的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就这样沉默地，盯着她看了很久。
久到黎安念都开始有点发毛了，他才终于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随你。”
他扔下这两个字，再次转过身，继续往巷子深处走去。
黎安念立刻眉开眼笑，小跑着跟了上去。
这一次，许知瑾没有再试图甩开她。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愈发狭窄破败的巷道，最后停在了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前。
木门后面，是一个很小的院子。
出乎黎安念意料的是，院子虽然小，但收拾得异常整洁。
角落里堆放的杂物都码得整整齐齐，地面也扫得干干净净，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桂花树！
给这方寸之地增添了几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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