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一步一遥便是生
三人带着简易的行李来到门口。
云镂找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看着他们走后，颜书瑶看了眼隐于暗处的秦玦。
秦玦手腕标志再次亮起，笼罩在各个房间的黑影慢慢开始消散。
半个小时后。
颜世卿起床，现在他这副身子，就只是简单的起床穿衣，都累得喘着粗气。
身体越来越不行了。
捂着自己的胸口，目光泛起阵阵杀意，待炼成‘长生药’，他定要揪出这个下毒之人。
叩叩叩、
敲门声刚落，颜世卿来不及说话，宋大夫便迫不及待的开门进来。
“老爷不好了，您让我今天一早去把如霜小姐和玉堂少爷绑进地下室进行下一步，可我刚去的时候发现他们的房间都没有人，就连大夫人的房里也没人了。”
颜世卿心中一惊，猛的站起了身，来回踱步了一会。
“有没有找找看？会不会一起在花厅？”
“找了，颜公馆上上下下全找了，没有他们三人的身影。”
也就是这个时候，窗外一阵风吹来，突然把桌子上压着的三张船票给吹在了地面上。
颜世卿心中咯噔一下，他盯着地上的船票。
宋大夫也赶忙捡起来，当看到传票上的名字后，他忙道：“老爷，蒋夫人带着小姐少爷坐船跑了！”
颜世卿一听，立马抢过了宋大夫手中的船票，看着船票的时间。
“快，去码头，把她们给我抓回来！”
他早该想到的，那封检举信肯定是蒋玉兰找人代笔写的，她检举揭发不成，现在竟想着逃跑。
他们要是跑了，他的长生药便再也炼不成了！
颜书瑶在楼上看着带了几个人匆匆出门得颜世卿，嘴角微挑，与外边的云镂对视一眼也悄悄出了门。
这场大戏她可得好好看看。
码头上，蒋玉兰盯着怀表的时间，当时针指到九点，她们要上的船终于来了。
她转头看着自己这一双儿女，喜极而泣。
十几年了，她们终于平安的逃出了颜公馆。
“如霜玉堂，快，咱们赶紧上船。”
她一手拉一个，双手紧紧的握着她们的手，眼睛里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希冀。
“蒋玉兰！”
她一只脚刚踏进上船的甲板上，颜世卿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
刹那间，她脸上的笑容僵住，眼底的希冀顿时烟消云散。
她几乎想也没想，双手用力往前一甩，把颜如霜和颜世堂往前一推。
“快走！走！”
她嘶声大吼。
颜如霜和颜玉堂踉跄前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管家拦住了去路。
下一秒，蒋玉兰冲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抱住李管家的腿，指甲深深的陷进他的皮肉里。
“妈妈……”颜玉堂虽然年纪小，但这么多年她遭的罪比谁都多，他也知道为什么他们要离开家。
蒋玉兰见他犹豫，声嘶力竭地冲他们大喊。
“快走，别回头！”
颜玉堂紧紧攥紧拳头，眼眶逐渐泛红，他抹了一把眼泪，抓住一旁的颜如霜：“姐，快走！”
码头这会人流量很大，颜玉堂和颜如霜见缝插针跑了。
“老爷……”李管家被蒋玉兰缠的动不了。
颜世卿见俩孩子跑了，当即眸光寒洌，狠狠地盯着蒋玉兰，命令李管家。
“不惜一切也要把两个孩子给我抓回来！”
李管家了然，当即抬脚狠狠地踹向蒋玉兰的心窝。
“咔嚓”一声脆响。
蒋玉兰的肋骨断裂，可她的手却像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对不起了夫人！”李管家抡起手中的木棍，照着蒋玉兰的后背猛砸下去。
“砰、砰、砰！”
一声声闷响传进远处的颜如霜的眼里！
“妈妈！妈妈……”
她一把甩开颜玉堂的手。
她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疼爱她的父亲会因为这件事对母亲痛下杀手。
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如此坚决的想要离开。
蒋玉兰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她看到两个孩子停下的脚步后，用尽全力喊出一个字。
“走！”
可即便拼尽全力，这个字却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只有一个口型。
张口的瞬间，口中的鲜血染红了李管家的裤腿。
随着又一记棍子下来，她的拽着李管家的身子终于瘫软了下来。
鲜血溅在地板上，一寸一寸缓缓流出。
她躺在地板上，看着李管家追出去的身影，看着哭成泪人的孩子一点点被追上，被李管家带着人摁在地上。
那一刻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噗——”
一口血再次喷出，她转头看着颜世卿。
此时此刻她从他的眼中没有看到一丝怜悯，痛苦，哪怕是不忍都没有。
她扯出嘴角自嘲地笑了。
眼泪混着鲜血淌出。
初见他时的心动她现在还想的起来。
这个男人，她爱了大半辈子，没想到最终竟是这般结局。
她好想好想开口求他，求她能放过自己的孩子，可是她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
在视线消失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了人群最后边的颜书瑶。
她手指微动。
眼帘已经抬不起来。
脑子里走马观花。
她当年纂改残页时颤抖的手臂，虞清河死时的惨状，颜书霖望着她祈求她时的眼神。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原来，从一开始便是她颜书瑶做的局，她注定逃不出颜公馆。
她给了她最大的希望，她让她在离希望一步之遥的时候戛然而止。
她想明白后终于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所有人都会在不久的将来下来陪她！
颜书瑶冷冷看着躺在地上不再动弹的蒋玉兰，抬手抚上心房。
为什么她这里的恨意并没有减少一分。
“主人，咱们该回去了。”
云镂发现颜书瑶眼神空洞，出声提醒。
颜书瑶回神，看了眼云镂：“我自己回，你回‘叩玉阁’忙吧。”
云镂愣了一瞬，点头：“是。”
她现在身体已痊愈，倒也不需要她的保护。
云镂离开后，颜书瑶看着码头人来人往，小巷街道中那热闹的香火气。
看着小女孩拉着她妈妈的手撒娇要糖吃的场景，她准备走回家去。
在路上，买了串糖葫芦，买了个糖人，临到颜公馆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脚步，转头。
看着那个一直在自己五米开外的秦玦。
“帮我办件事吧。”
“什么事？”
“帮我找块好的地方为我母亲立个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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