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莫奇
“我姓万俟，你有听说过这个姓氏吗？”
“复姓吗，怎么写呢？”
“来，我写给你看。”钢笔笔尖在纸面上划了几笔，“这个‘万’字，和‘莫’读音相同，这个‘俟’字，和‘奇’的读音一样。”
“万俟，莫奇？”女孩扬起脸笑道，“那，有人管你叫阿奇吗？”
“……没有。”男孩顿了一下，无奈地笑笑，“哪有人单拎出复姓中的一个字叫的。”
“我啊。”女孩笑意清甜，“既然没人这样叫，那以后我就是我的专属称呼啦！”
“好吧好吧……”
……
“《异鬼录》？”
连续的一排窗户镶在墙上，一扇透着昏黄的光色，两扇昏暗，却印出两个浅淡的人影。
轻轻呢喃出这几个字后，云图幸凑过来看尹骄余手上拿着的书：“异鬼录？这是什么？”
尹骄余摇头：“月光太暗，看不全内容，不过普通人家里谁会放这个，这个万俟真真是不简单。”
她又问：“怎样，你找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吗？”
云图幸摇头：“这里太正常了，就是一些常用的生活用品，还有几本关于木雕木刻的书。”
“可是我总觉得不该这样简单……”尹骄余思索了一下，“算了，把这本书拿去给闻续引和景珩看一下。”
两人又偷偷摸了出去。
“破败的冬天留不住……”
月光与屋子里的闪烁灯光交融，方才还重复的读书声，突然停了下来。
稀疏树枝掩映不住月亮的身影，乡间小路的月光更加充盈明亮。
尹骄余把手上的书打开。
前面寥寥几张都记录了一些常见的鬼怪，直到翻过一页去，尹骄余的指尖停留在三个大字标题上——
“莫奇鬼？”
云图幸闻言急忙凑了过来，她微微瞪大眼睛：“这……”
“如名，不要对他产生好奇。”
“万俟村位置偏僻，但也曾人丁兴旺。数年前的一天，一个头戴兜帽的黑衣人来到万俟村，他自称也姓万俟，追溯几百年前原与村人同宗，直系先人曾因缘离开万俟村，如今他作为后人回归聚集地。
“但，万俟村的灾难就此开始。邻居婆婆见黑衣人初来乍到无人依靠，便主动提了一篮鸡蛋进了黑衣人的院子……没人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从此，没人再在白天见过那位婆婆，只偶在半夜归家时见她沿村路徘徊，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见了生人，便要袭击上来，意图害人。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成了像婆婆一样的模样，村子里白天出现的活人越来越少，大家都闭门不出。而月亮西沉时，成群的村人才目光呆滞地四处游荡……
“村长终于请到了道士，来查看村中状况。道士追溯邪气，带着村中一众人破开了黑衣人的大门。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情景时，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那黑衣人掐着一个孩童的脖颈，将他提起，毫无波澜地用力，竟在分秒间生生将孩童掐死。孩童的尸体躺在地上，魂魄却坐起身来，身体越来越透明，直至消失……他成了鬼，同那些消失的村人一样，日光照射下不会现行，只有在半夜阴气重的时候才会外出‘狩猎’。
“‘狩猎’就是和黑衣人一样的行径，见了活人，或杀死，或掐死，或执其头撞墙而死……总之，要把人变成和他们一样的‘鬼’，如此循环往复，‘鬼’的数量成倍增长。
“道士见状，施法将黑衣人桎梏在地。黑衣人扭动挣脱不得，被人除去兜帽，露出真貌，是一张惨白的青年面庞。青年承认自己真名其实是莫奇，并非姓万俟，与万俟村也毫无半点关联。
“道长施术将莫奇与已经成鬼的村人一齐封进瓶中带走，据说是封在自己道馆一隅偏屋，后事不知。”
云图幸皱眉：“这个……这是巧合吧，和阿奇应该没有关系？”
“这里有外貌描写，你看看和你的阿奇对不对得上。”尹骄余念道，“莫奇鬼高约一米九，体型偏瘦，发色黑色偏棕，瞳仁较大且颜色偏棕，鼻挺唇薄，手长腿长，肤白如雪，其脸上有三痣，一点额心，一点唇左下，一点鬓角旁。”
“……”
见云图幸沉默不说话，尹骄余小心翼翼地问：“你……阿奇不会就是这个样子吧？”
云图幸捂住脸：“他的这三个痣，我曾经亲口吻过，真的是一点也没差别。”
“这书下还有一行小字，又是莫奇鬼的什么信息？”闻续引突然开口问道。
“诶，还真是。”尹骄余低头，惊奇道，“等等，我记得这里刚刚有一句‘后事不知’，现在怎么没了，还续上这行小字。”
“我看看。”景珩伸出手，尹骄余把书递给他。
“异鬼录……”景珩沉吟道，“这个名字我以前应该听说过，有一本记录百鬼的书，编纂者怕自己死后无人续写后事，便直接输入了灵法，可以根据事实，自动往下记录。”
尹骄余瞪大眼：“还有这样的事？”
“我也听说过。”闻续引轻轻垂眼，目光从书一角划到另一角，“只不过有一点却是错的，编纂者输入的不是灵法，而是某种禁术。”
景珩轻轻地笑了起来，目光意味不明：“连这种事都知道，闻先生还真是不容小觑。”
“谢谢夸奖，多听了些奇异事而已。”
“那个……没有人在意这行字是讲什么的吗？”云图幸打断他们，伸出手来，“直接给我看看吧。”
景珩这才把书给了她。
月色已经渐渐被云遮住，周围又暗了下来。手微微颤抖着，云图幸打开手机手电筒，仔细阅读着——
“道士术法牢固，耗费多年莫奇鬼和其附鬼依然无法逃脱那一屋几亩之地，世事变迁，老道士身死，又没有新人进入，道观凋零，被人扒掉改成了住宅小院，人来人走，几经装修，最后被人买下，改成了……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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