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选择
她的手刚搭上尹骄余的脉，忽然，另一边再次传来一声哀嚎，又有人捂着肚子，痛苦地倒在地上。
这次，居然是个男人的声音。
包淳淮。
“诶，怎么回事？他又怎么了？”
人群的注意力又被转移到那边去了。尹骄余也往另一个方向看去。
包淳淮和她的状态差不多，也是抱着肚子挣扎呻吟着，目露痛苦。众人傻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有两个胎儿鬼？”
“啊，他到底在谁的身体里呀？”
“村长，依我看，不用追究胎儿鬼到底在谁的肚子里，我们宁杀也不要错过，想要解决这个胎儿鬼，最好是把它封在他们的肚子里。”医师说道。
“什么意思？”
“我们把他们的嘴巴，肚皮，以及身上的每一个孔洞全都给封住，让这胎儿鬼无处可逃，届时我们把这个人扔出村子，就能摆脱胎儿鬼的危害了。”
村长目露难色：“可是他们两个人……”
医师说：“他们两个人当然是没法继续在村子里安然活着了，不过牺牲他们两个人就能换来整个村子的安宁，我想他们这么善良，肯定会愿意的吧……”
村长叹了一口气：“造孽啊，一个是村子里稀少的男人，一个是刚过门还没怀孕的新妇，怎么偏偏就是他们两个呢？”
“错了，村长。”医师笑了笑，“您还不知道吧。这个所谓的刚过门的新妇，其实是一只回魂鬼。”
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捏造了一番，给村长讲述了一遍。
“那他是回魂鬼倒也还好，大不了给程明重新选个媳妇就是，这包淳淮……”
“村长，天大地大，外面有多少男人呀，干嘛非要盯着眼前的这一个？”医师笑道，“您听我的，村子里以后还会来新的男人的，您觉得是这一个男人的命重要，还是整村女人的命最重要？”
尹骄余挑了挑眉。
看这个医师势在必得的眼神，估计还是对这个村子缺乏了解。
意料之外，村长居然犹豫了。
“男人是天，而女人天生低贱，便是这么多女人恐怕也难抵得过一个男人的命更珍贵吧，况且他还不是村子里那种过了20岁便会死的男人。”
尹骄余没忍住，冷笑了一声。
“生死面前，谈什么男女？”
她方才装是为了给闻续引逃离的机会，可是闻续引在远处站着看戏，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她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装了。
在众人惊愕的视线里，尹骄余安然站起来：“我刚刚好像感觉错了，我肚子里其实没什么东西。”
见她安然无恙，村长的神色愈发严重起来。
既然胎儿鬼不在尹骄余的肚子里，那么……
包淳淮的神情越来越痛苦了。
“村长啊村长，赶紧决断吧，不然待会儿胎儿鬼跑了出来，大家就都要遭殃了。”
“我知道怎么能让胎儿鬼从包淳淮在肚子里出来。”尹骄余说，“只需要让包淳淮张大嘴巴，在他肚子处洒上大量的藏红花水，就能把胎儿鬼从喉咙处驱赶出去。”
“医师，医师，快去取藏红花来。”村长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道。
“村长！”
“你真的要为了救这一个男人，把全村女人的性命置在风口浪尖上吗？”尹骄余提高声音道，“我还是建议你不要。”
“住口，你这只回魂鬼。”村长冷笑道，“想不到你居然在村子中潜伏那么长时间，现在还妄图对我的决策指指点点。”
“唉，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那我也没有办法。”尹骄余转过身去，“大家都听见了吧，一个男人的命，比千万条女人的命都更重要。”
她抬眼看去，如愿看见了众人失望的目光。
有人的目光里是难以掩饰的失落，有人是叹息，有人是遗憾。
遗憾什么呢？难道是遗憾自己生来就是低贱的女人吗？
可是这种思想又是谁赋予的呢？
女人毁了女人。
“我们女人生儿育女，在婚姻的延续后代中起到了一个绝对主要的作用，我们怀胎十月辛苦至极，生孩子时可能会难产而死，生育之后我们身体留下后遗症，容貌身材都大不如前，甚至还会留下健康的隐患，然后我们弥公村的女人又独自把孩子抚养长大，我们操劳，维持生计，操持着家中的大小事务。”
“外面的男人究竟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在弥公村，男人过了十八岁，过了二十岁便会死，这个年纪正是刚刚长大的年纪，刚刚长大还没来得及回报父母，回报村子，就已经死掉了，以鬼魂之身，继续享受着村人的敬仰，不劳而获地得到村子的供奉，无论是婚姻还是子女。”
“可笑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在我们外界，从来都是主张男女平等，这还是在男女共同为社会为家庭做贡献的情况下，而把这种思想主张搬到弥公村来尚且都是不公平的，你们居然还崇尚男高贵而女低贱。”
尹骄余说完之后，一瞬间，周遭落针可闻。
“我再说最后一句，在我们外界，生男亦或者是生女，生亦或者是不生，决定权都在女人身上。”尹骄余微微一笑，“谁的身体，谁说了算，生孩子不是女人生来就有的责任，如果是，那凭什么男人没有？”
她的话音结束后，包淳淮从地上站了起来，站到了尹骄余身边。
“演得不错。”尹骄余挑眉，和他击了个掌。
“我很少这样长篇大论，剩下的就由她们自己去思考吧，借由这次的事，我希望她们能够及时醒悟。”
她拿出手中的一个小瓶子，里面是阴郁郁的鬼气，四处冲撞着壁身：“胎儿鬼，早就被我们抓起来了。”
思绪飘回，夜色还未散尽。
“你能走吗？”尹骄余低声问闻续引，“你不是掌权者吗，你没办法离开？”
“你好像对我的误解有点深。”闻续引说，“再怎么掌权，我也没什么瞬移或者隐身的本事，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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