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辜负
老道士说，“数年之前，桃花城曾经爆发过一场战乱……”
他寥寥数语，将桃花城的战乱、扒脸以及诅咒的事说了个明白。曲绪听得心惊肉跳：“这么血腥的故事，和我有关系吗？”
“嗯，也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这件事，你才可以诞生。”老道士眯眯眼，“你就是那个诅咒。”
“我是个……诅咒？”
这件事完全出乎曲绪的意外，他瞪大眼睛，嘴巴微张。少年还不知道这对他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自己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种事。
“你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压制桃花城的居民，让他们无法恢复五官。”老道士说，“一旦桃花城的居民长出五官，诅咒破解——也就是你被破解了，你整个人也都会消散的，因为你自己就是诅咒本身。”
这也就是所谓的“身家性命系于旁物，不知何时就会断送”。
曲绪结结巴巴地问：“那……那我之前生病……”
“是因为桃花城的居民越来越多，你作为诅咒在桃花城外，压制作用已经大大减小了。”老道士摸摸胡子，“诅咒有被冲破的迹象，如果上一次桃花城人冲破了诅咒，你就死在了上次的大病里，现在能挺过来，不知道是该说他们弱，还是说你命大。”
曲绪很快就消化完了这些话，“扑通”一下跪下了：“求道长指点，给我一条明路。”
“你想活，还是想牺牲自己，换得桃花城居民都恢复正常呢？”
“当然是要活。”曲绪毫不犹豫。
“确定？”老道士眯眯眼睛，“再给你一次机会考虑，我可是要提醒你，你死去的亲人朋友，都会进入桃花城。”
“那我自己呢？”
“你不一样，我不是说过吗，你会消散。”
“那不用考虑了。”曲绪没有丝毫迟疑，“那我要活。”
老道士顿了顿才开口：“好。”
“我会告诉你如何用活人的身份进入桃花城，也会教你一些本事，至于能不能压制住桃花城的居民，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那日之后，曲绪和从前不一样了。
在曲绪父母眼里，他忽然爱上了吹唢呐。每天一闲下来就去后院练习，还总是自请去红白事上吹。起初，曲绪父母还为儿子长大了能自学本事赚钱而欣慰，可日子久了，曲绪变得越来越神神叨叨。
还闹出了在别人葬礼上吹喜乐的事。
那天之后，曲绪就人间蒸发了。
曲绪初初来到桃花城时就深刻体验到了没有五官的不便。
在失去五感的白天，他几乎什么都做不了。老道士说，诅咒压制是个长期任务，每天都要干，起初他白天休息，晚上才出现，想跟着戏班一起去各处演一些大锣大鼓的戏，却被告知桃花城的人不喜欢吵闹的声音。
可桃花城又有规定，过了亥时，禁止一些莫名其妙的吵闹。金珠花要在入夜时开放，可总没有一个具体的时限，有一部分经常在过了亥时之后才开放，导致这人群没法齐刷刷地恢复五感，听他的唢呐。
恰逢戏班越来越衰落。
“如果我在戏班里能起到一个决策作用，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命令他们在亥时之后表演需要吹唢呐的戏份。”曲绪没日没夜地思索着这个计划，“可是戏班发展越来越差，要怎么实现这个计划呢？”
他想到了扩充新人，还得是自己信任的人。于是他集齐了除了阿英之外剩下带他进桃花之城的朋友，让他们进入戏班。他的朋友还挺义气的，有一个因为种种原因身体腐烂不堪，几尽奄奄一息，却还是拍着胸脯保证有什么事尽管找他帮忙
可这件事依旧无解。
事情的转机是同时发生的两件事。
因为需要办事，那天晚上，他去了一趟衙门，恰好撞见当时知州的女儿。有的时候一见钟情并不需要看容貌，只是感觉正好。那天晚上之后，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没过多久，知州的女儿就邀请他进自己的闺房之中了。
他在锦绣床上坐着手足无措，一不小心碰到了枕下的一样东西。
一张黄色的牌。
拿起黄牌时，他一瞬间就感受到某种力量涌动。这种力量瞬间吸引了他，让他不由自主想要占为己有。曲绪拿走了黄牌。
原本还在担心心上人因为这件事责难他，并且要把黄牌收回。可在他看来，完全是天助，他没心虚多久，知州就和女儿居然就在外出时双双坠崖而死。
听到死讯时，曲绪正在研究这黄牌的用法，一时间心里竟也没有多大波澜，甚至生出几分“黄牌永远归自己”的窃喜。
他发现，这个黄牌不仅可以让自己朋友腐烂垂死的身体恢复生机，还可以让一盆金珠花不分昼夜地开放。
另一件事，就是他发现了城外庄稼生着人脸的事。
庄稼们有耳朵，可以听他的唢呐声，一茬一茬的庄稼又分别对应着桃花城里一批一批的居民。曲绪想，既然这样，表演给庄稼听不就好了。
“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曲绪垂下眼，“是我借用黄牌振兴戏班，成为了班主又指引着戏班每日去给城外的庄稼演奏，压制整座桃花城，最后还要把这件事的奇怪之处推到知州身上。”
“……所以，你之前说的什么要完成老班主的遗愿所以才振兴戏班……”
“嗯，我编的。”曲绪笑了笑，“不然要我对未来的妻子实话实说自己那样不怎么光彩的过去吗？”
尹骄余一时无语凝噎。
“我之所以让你看到那个场景，就是为了向你坦白我的过去。”曲绪说，“因为我是……在我眼里，爱情是很重要的东西。”
尹骄余敏锐地察觉到他话语的转变。
“总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事。”
“在我眼里，爱情是很重要的东西。”
雪是这里的判官，这里容不下撒谎的人。她不喜欢曲绪，所以才打了个马虎眼说得模棱两可。可是现在，曲绪居然借用她这个话头，说出同样模棱两可的话。
(https://www.02ssw.cc/5036_5036614/11111038.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s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