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正门和后门

“这个地方好像不会查年龄。”观察半天，黎念扭头对彭泽亦说。

她看了看两人的着装，又问：“但你觉得我们看起来像成年的吗？”

“穿得太休闲了。”彭泽亦道。

着急追过来，两人都穿着方便保暖的羽绒外套和毛呢外套，但往靛石里走的男男女女，不说隆重，可都有稍微打扮一番。

尤其是女人。被男人带进去的女人穿得艳丽，偶尔单独或女女结伴进去的女人穿得更是花枝招展。

“正门，我应该进不去了。如果我走上前，门口的人一定会怀疑，拦住我，找我要身份证。”黎念下结论，苦闷一秒，“彭泽亦，你现在可以，你的头发很好看，你去吧，现在就去吧，快去吧——”

黎念做了一个驱赶的手势。

彭泽亦无语。

“你知道该怎么做吗？”黎念见他不声不响，很是担心。

彭泽亦和罗丹卿，和她，和他们那些朋友——和这些彭泽亦所熟悉的人在一起，他表现得友善；但对不熟悉的人，尤其让他感知到，对方是一个“不善”的人，他会极其安静，像是一只埋伏的猎食动物。

“你要装作消费的样子，这里面似乎就是普通的KTV，迪厅夜场什么，但董容杰怎么可能就来这里唱歌？估计是有非法生意。然后还要找出董容杰在哪，你一个人太吃力了……我也得想办法进去……”

彭泽亦终于闷出一句，：“你要干什么？”他怕的就是他进去以后，黎念另寻僻径，会出意外。

“我要么去换身行头，要么走后门去。”

黎念随口道，又赶他：“好了快去吧，我们要抓紧时间，董容杰已经进去好一会了，不能再等——钱够吗？刚才帮忙客人停车的那些人都拿到了小费，你要展示出有一定的消费能力，那里的服务人员才愿意和你交谈。”

彭泽亦受不了了，黎念果然是早有打算。

她说的那个后门在靛石建筑的背面，一条小巷子里，方才见门口站着好些个抽烟的男人，而且那扇门也不知道开到哪里去。

“黎念，你要么不要进去，在外等着我。”彭泽亦很严肃，“要么就给我换了衣服走正门，进来以后找我汇合。”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黎念绕道他身后，去推他。

彭泽亦走了。

他插着兜，老熟客一样踏上大理石台阶，那个矮个子门童眼尖，老早就注意到彭泽亦。

黎念在远处，看着这个门童一直盯着彭泽亦，她紧张，心跳快起来。

彭泽亦比她大两岁，再过几个月就“18”了，个高，人又看着很老成，不至于被拦下吧？

只见彭泽亦还是一幅处变不惊的样子，手还是插着口袋，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随后那门童便眉开眼笑，主动上前，对他问了什么，黎念心提到嗓子眼。

彭泽亦回了很简短的的一句话，随后，门童恭恭敬敬地把他迎进去了。

“还挺会演。”黎念赞赏一句，弯着身子准备行动了。

她偏就是要走后门。

这时候哪里去挑衣服？这一整条街都是供人饮酒作乐的店家。

彭泽亦在找车子的时候，黎念先发现那个后门。

KTV后面的小巷子开着一个大排档。

那时候，有一个女人对着手机发语音，在往里面走，女人披头散发，披着简单的灰色外套，单肩背了一个大布袋，步履匆匆。小巷子里有几桌大排档，有两个男人对女人吹了个口哨。

女人回头对他们笑一下，下一秒进了一扇门里。

门上没字，只贴了一个疏散通道的标志，而“靛石KTV”占了这栋建筑的全部。

这是靛石的逃生门。

黎念隐约猜想着这扇门的真实作用是什么，她又开始了等待，只不过这次，需要再等一个女人走进来。

这次是一个女孩子，因为一眼就看出来很年轻。

黎念预估她的年龄和田恬差不多大，二十出头。

黎念毫不犹豫地跟上去。

女孩见黎念靠近，她很惊讶。

黎念捂鼻子，皱着眉，似乎这才注意到女孩的目光，对女孩笑一笑，抱怨：“为什么这大排档开在巷子里？每次来都要踩一脚油腻腻的龙虾壳和烟头。”

“确实很烦。”女孩赞同道，打量起黎念，停下脚步。

“你，是莉姐介绍来的？”

这是谁？

“嗯，刚介绍的，莉姐她今天在吗？”

“她当然不在，她可忙了！”

女孩没再多问，她很急。

“我还以为迟到了，没想到还有更晚的……”

她走在前面，黎念顺利地跟她进去了。

“你带衣服了吗？就穿这个？”女孩扭头扫一眼黎念的双手，发现什么都没带。

黎念：“这里没有吗？”

“啧，有是有，不过是剩下的，旧的。”意识到黎念真的一无所知，女孩沉默一下，“你叫什么？”

“这里提什么名字啊，你叫我小江吧。”黎念开朗地笑了。

那女孩嗤了一声，也笑了。

“那你叫我小雪吧。”

逃生通道里是绿莹莹的灯带光，沿着走道，靠两侧墙根，像两条毒蛇在蜿蜒。

她们又到了一扇门前，防火门，很笨重。

女孩一推开，防火门“嘎——”一声长叫，里面的光刺得黎念眯了眼。

一群女人。

这里像一个休息室，又像舞台后面的化妆间，各种椅子歪来扭去，沙发上堆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化妆刷散在桌上，横七竖八，眼影腮红摊着盖，大家用了都来不及收拾，一些不值钱的首饰，金闪闪的。

现在里面只有七八个女人，正扒着镜子化妆。墙边有个红裙子女人在打电话，她的嗓门可大，一个短发女人从换衣间“刷啦”一下跑出来，手脚忙乱，又去她的包里翻找。

防火门被小雪松开，“砰！”地关上了。

黎念被吓得捏紧手，但在场没有其他女人抬头，她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小雪开始脱衣服，她都不需要去换衣间。针织的挂脖上衣就穿在外套里，她把自己的裤子都脱了，只剩下穿着丝袜的腿，然后套上了一条夏天穿的短裤。

这时，外面突然冲进来一个叼着烟的男人，他的眉毛很长，一口黄牙，年龄大概有四十了。

“快点哟！各位祖宗，怎么还没好？！客人多起来了，人手不够了！”

一屋子女人们咿咿呀呀地乱应，她们叫男人“海哥”，动作更是点了火一样加快起来去。

“你怎么不动啊？”小雪注意到黎念依旧是那严实的打扮，诧异极了。接着女孩看了海哥一眼，有点怯。

黎念正要问什么，那个海哥走过来了。

“这姑娘谁带来的，很面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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