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始于监视
窗帘大敞，窗外已然漆黑一片。
黎念在书桌前，从下午坐到晚上，都忘了开灯。她思考董容杰思考到手脚冰凉，心脏狂跳，久久无法回神。
这时，黎念听到有人在开锁，便立即把手机上那些名单资料都关起来，打开台灯，要走出房间。
明天是休息日，江宛来接她回家了。
收拾完，黎念和江宛离开出租屋，坐上车子。
“妈妈等下要去汽修店一趟，早上开车时，车后轮有奇怪的声响，可能天气太冷了……”江宛边开车，边从后视镜看一眼黎念。
黎念对后视镜里的江宛点点头。
“你下星期就期末考试了。”江宛平静地提到了学习，却停顿几秒，意味深长，又从后视镜瞥两眼黎念。
黎念有些疑惑，正等待某些固定的对话，没想到江宛再开口，直接绕开了学习：
“等你放寒假了，你爸爸也差不多回国了。我们一家去北方旅游吧。”
这新鲜的提议让黎念雀跃，她暂时抛开了所有的压抑，兴奋地答应了。
同时，一瞬间，泪意也毫无征兆地涌上来。
黎念仓皇地擦了擦眼角，她发现，推倒与母亲情感隔离的围墙，她仿佛是泪失禁，真正的她似乎一直是一个婴儿，从来没能长大，没能学会任何语言，只能靠眼泪对妈妈表达各种情绪。
母女之间又被沉默所淹没，车默默地，开到社区附近的汽修店前。
驶入停车区，修理师出来，与江宛简单沟通后，准备把车顶起来，检查一下车后轮。
于是黎念和江宛下车，来到汽修中心的休息区，有人端来热茶水，让她们小坐一会。然而，等待时长远超出黎念的预期，她乏了，无事可做，只能用手机划拉电子书或者文章来看，她不能专心，愈发焦灼。
车胎没什么毛病，只是配件有些老旧和松动，检修的人很快把车放下来，换了些新的配件，还保养了其他零件和程序，洗了车。
等这一些都结束，快晚上9点了。
黎念迫不及待回到车上。
“这个汽修店开了好些年了，杜老板的服务态度始终这么好。”
江宛很满意，边夸赞，边把车缓缓开出汽修中心的大门。
“确实很好。”黎念随口附和，这时，手机亮起，有电话打来，黎念猛地把手机抓到眼前。
是宁攸！
黎念差点要接通电话，但想到还坐在妈妈的车上，又挂断了，发信息给宁攸：【抱歉，我不方便接。】
宁攸接二连三回了几大段话，黎念读起来。
【我今天见到那个孩子了！长大了好多……但也不记得我了……】
【我骗他，我是附近咖啡店做新品调研的，给他试喝了饮品……拿到了那孩子的唾液样本和毛发……】
【现在我刚从北城区警局的法医工作区出来！样本已经拿去送检了，DNA比对的结果最多5个工作日就能出来，但我其实希望若莉还活着——】
“我好像看见丹卿她儿子了……”
江宛忽然说话，打断了黎念的阅读，接着又转为质问：
“黎念，难道他晚上还要来我们家找你？”
“谁？彭泽亦吗？”
黎念迷糊地抬起头，又瞄一眼手机：到现在，彭泽亦都没发消息联系她啊！
霎那间，黎念突然想到什么，立即扒住驾驶座的靠背，凑近江宛急问：
“在哪里？他在哪里，妈妈？”
“……还‘在哪里’！”江宛的怒容间还能见一丝鄙夷，“妈妈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
“不是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请他来，他没说找我，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妈妈，你说他在哪——”
黎念舌头要打结了，她放下后座的车窗，人都探出去。
车正在马路上行驶，江宛见状，直接怒斥：
“黎念你给我坐好！”
随着江宛踩下刹车，车慢慢停在路边，她扭过头，刚要骂，就见黎念已经凑来苦苦哀求。
“妈妈，你说他在哪？你在哪看见他？你告诉我吧妈妈……”黎念抓着江宛的肩膀，小心翼翼道。
冷风从车窗口灌进来。
江宛无奈极了，“在汽修店大门拐出来的街道上——现在，”她朝后看一眼，“好像已经不在了。”
黎念也看过去，那条人行道上确实没有彭泽亦。
“妈妈，你确定是他吗？”
“那么高的人可不多见。”江宛升起车窗，“不过那人还戴着帽子，看不太清。”
黎念听到这句话，心情立刻低落下来，乖乖坐好身子。
“好吧……”
江宛：“你这什么反应？很失望？”
能听出来，江宛在努力克制着疑问，连声调都有些怪异，黎念惊讶妈妈还没有大发雷霆。
“你们到底平时怎么相处？你真的对妈妈全部坦白了吗？”
“嗯，我都说了。”
“你很想见他？”江宛皱眉。
“没有，我不想见他，现在不想见……他会让我很烦！”黎念心焦气躁，脱口而出，“妈妈我们回家吧，我好累，我想回家了。”
彭泽亦又在跟踪她？！
他已经一个下午没回消息了。
黎念问他，“能不能去帮我去问沈千安，给一下，当时打听偷拍网站所联系的那些学长的联系方式？”；问他，“早上为什么不叫醒我？这样我就能陪宁攸一起去找刘珩了！”……
解决董容杰的疑团刻不容缓。
可这些消息，彭泽亦都不回答，他一直晾着她，现在，又在用装在她手机里的定位跟踪她？
黎念冷冷地打了一个电话，等半天，彭泽亦也没接。
看着车开入社区停车处，黎念满腔怒火终于被浇灭了。
她好失望。
她刺骨地思考起，彭泽亦给她安装定位真正的用意。
为什么彭泽亦在他们还不熟时，就监视她的动向？
黎念完全可以理解和忍受，彭泽亦对她有控制欲、探知欲、占有欲，他可以发疯一样堵着她问，她和谁接触、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在想什么——因为黎念对他也有这类抓狂的想法！她也是这样，不择手段地想了解他的全部，不受控制地在他屋子里装监控，一次又一次试探他、窥探他、研究他、分析他。
但不是！
黎念必须该承认：
彭泽亦安装定位的最初原因，绝不是因为这种难以遏制的感情。
这就是赤裸裸的监视，充满敌意的监视，时刻警戒的监视。
定位，除了能知道动向，作为跟踪的工具……还能作为某种防范的工具。
如果被监视者进入某些“需要警惕的地方”，对方就能马上做出反应。
彭泽亦偶尔冷漠和极端，让黎念都很陌生和害怕，他拥有显眼且强大的才能，注定无法平庸。
但他总疏离人群，隐藏自己，独自探索，心无旁骛，不为任何他物驻足，她也不会是什么例外。
彭泽亦一直在探索着某些，连黎念都要防着的东西，而其他所有事，不过只是一时消遣。
(https://www.02ssw.cc/5036_5036558/11110925.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s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