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了却前仇
刀刃刺入皮肉“噗呲”一声令人牙酸,瑟瑟面不改色地用匕首,利落挑断了傅雪柔的手筋。
“嗬…嗬嗬……”
傅雪柔浑身冷汗,再疼也只能发出几声嘶哑的气声,头皮发麻的痛感令她清楚意识到,自己的手废了。
瑟瑟收回匕首,道:“傅姐姐自知有愧于裴家,口衔匕首毅然挑了自己的手筋。此举倒是有些清流世家的傲骨,真是令人敬佩。”
“扶芳,去请府医仇。就说姐姐伤了手让他拿些药,不过切记不许他接上手筋。”
口不能言,手不能书。明知仇人在眼前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要比直接杀了傅雪柔更让她痛苦。
瑟瑟垂眸看着地上狼狈的人,恍惚想起离庵前一晚,自己与静心也是这般同智能师太搏斗的。
傅雪柔双手沾满鲜血不假,可自己这一路走来也早就不似当初天真纯善了。
仇恨终了,机心却难洗净。
“往后余生,姐姐便守在这一方院里,安静赎罪吧。”
瑟瑟擦干净脸上的血迹,身姿款款出了门。
屋内傅雪柔哀嚎声断断续续,她却觉得那是世上最美妙的天籁。
以卵击石未必是自不量力。这一局,是她险胜了。
风吹起衣摆,她的背影依旧单薄。
瑟瑟捏着一张薄薄的纸,径直去了春桃的院子。当日的承诺她牢记于心,临走也是时候兑现了。
没了傅雪柔的压制,如今的春桃可谓春风得意,不仅将身边原属傅家的奴仆都清理干净,还仗着“小产”后体虚,日日享用山珍海味。
婢女见瑟瑟独自来院中,立即通报给春桃。彼时春桃正惬意地品着香茗,闻瑟瑟来见十分惊喜。
“哟,瑟夫人来了?”
春桃打量着这个“稀客”,想她是有事相求,不免多了些底气,“您来找我可有什么事要做?”
“一件小事。”
瑟瑟两指夹住那纸,在春桃眼前甩了甩,“答应过你的身契,可要收好了。你若是想离开裴府,我已打点……”
“不,”春桃急忙拿过身契捂在怀里,不解说:“我不走,我为何要走?如今傅雪柔倒台,我终于能舒舒服服地在府里活着。老夫人还说要善待我,我不会走的。”
瑟瑟毫不留情:“春桃,你真当裴川是好惹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这个未出世的‘孩儿’到底是什么。老夫人因一时愧疚说了些贴心话,并不代表日后裴川追究她就会出手保下你。”
“可……”
春桃犹豫一瞬,她好不容易过了几日舒坦富贵的日子。现在要她抛下一切去民间改头换面,当一个寻常村妇,她怎么肯?
况且这个瑟夫人心机深沉,谁能保证她不是想除掉自己这个没价值的棋子?一旦出府,自己将任由她拿捏。
春桃越想越后怕,看向瑟瑟的目光带上几分警惕与厌恶。
她冷冷道:“我有自己的打算,不劳您费心了。”
“罢了,随你。”
瑟瑟摆手,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该说的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既然春桃心有芥蒂,她也不会强求。
“既然你不愿走,我也不会勉强,以后便各走各路。”
春桃不知瑟瑟要离府,只当她是在与自己划清界限,便想维持表面和平。
她干笑道:“您何必做得这般绝情?如今后院就我们两个女眷,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
瑟瑟无奈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啊,”春桃看她这副不想多言的样子,认定她是觉得自己身份低微。
侧脸那狰狞的疤似乎在隐隐作痛,她看向瑟瑟那张光滑细腻的脸,心中怨恨翻涌。
既然她不屑与自己为伍,那自己也不愿与她虚与委蛇,“来人,送客。”
春桃长袖一挥便将人请了出去,那倨傲模样与当初的傅雪柔别无二致。
……
扶芳看着府医为傅雪柔包扎了手,顶着傅雪柔要杀人的目光特意嘱咐不必为其接筋。
府医老头长叹一声,自然明白这又是瑟瑟的意思。他在裴府待了半辈子,还是头一次瑟夫人这般面柔心狠的女子。
她还不止对别人狠,对自己更是下得去手。裴昭公子看上了她,可真是自讨苦吃。
“夫人,已经包扎好了,您可还有哪里不适?”
他不问还好,一问傅雪柔便又疯了般砸摔,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分外渗人。
好不容易按住她的扶芳朝府医轻笑一下,“夫人开不了口,想必也没什么大碍,医者请回吧。”
府医脸色僵了僵,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提着药箱便匆匆告辞了。
造孽啊,他不该多嘴问的!在府中知道得越多,便多一分危险。
扶芳唤来门外的丫鬟伺候傅雪柔,便走出了翠华苑。
走回临霜阁时,只见凌七正跪在瑟瑟身边,精壮劲瘦的腰身微微向前,不知不觉间往瑟瑟腿边靠近。
“夫人。”
她出声叫住瑟瑟,随即快步上前不动声色将凌七挤开。
“您交代的事情,奴婢都办完了。”
“好,”瑟瑟点头拉着扶芳坐下,她秀美的脸被一层忧愁笼罩,“过几日我要去寺庙上香,凌七安排的贼人会在我出府之路上埋伏。届时派人报信给裴府,就说我半途被歹人掳走,凌七救主身亡。”
“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定是要和我共乘一车的。”
她握住扶芳的手,“到时候一定要切记,刀剑无眼,保护好自己。”
“夫人……”
扶芳用力回握,眼中泪光闪闪。
瑟瑟自从入府以来便以真心待她,哪怕被老夫人和公子为难也从未苛责迁怒她们,反而常常拿出自己的私库给她们买东西贴补。能做夫人的婢女,扶芳已觉十分幸运。
“咳咳。”
凌七见她们生离死别的样子,担心瑟瑟过忧伤身,出声道,“夫人今日忙碌,不如回房休息一会儿。”
“对。”扶芳胡乱擦了擦泪,扶着瑟瑟进屋休息。如今瑟瑟还怀着孕,哪能过劳过忧?
孕中女子最是脆弱,一个人的身子承载两颗心跳,须得由人精心照料才好。瑟瑟又是初次,离了裴府便要自食其力没人看护,一定很艰难。
扶芳越想越怕,连带着看凌七都不顺眼了。他粗手粗脚又皮糙肉厚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伺候好夫人的模样,况且他做侍卫攒下些银钱,又怎能与富甲一方的裴家相提并论?
她既为瑟瑟将要重获自由开心,又不免担心起她以后的生活。思来想去,扶芳决定在夫人的包裹里多放些值钱的金银首饰,万一遇到难事也能有个保障。
“夫人,您想好去哪里了吗。”
“还未,”瑟瑟坐在榻上闲聊说,“若是我一人,只要去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就好。可如今还带了一个孩子,不得不为他打算打算。”
白菱颇为认同点头道:“古有孟母三迁,夫人是要寻个安稳富庶之地。”
“你倒是很懂。”青禾戳了戳她眉心,问:“那凌七可说过要去哪里?”
“他只说走得越远越好,其他全凭我做主。”
“如此甚好。”青禾淡淡一笑,掩盖住心底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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