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跟踪
秦阳不明白，实在不明白。
在这些有权有势的人眼中，原来贫贱百姓的命便如草芥一般，可以随意杀害吗？
他去府衙报案，苏晋哪会给机会，他给府衙早早递了消息。
府衙一味推脱说是家中失火，便草草结案。
秦阳与他们无亲无故，甚至连尸体都不能查看，就被关在府衙外。
孙大娘一家过得清苦，和许多邻居走动不多，如今她死了，连个吊唁的人也没有，实在凄凉。
烧成一堆空架子的房子也被人清理干净了，空空荡荡的，像是，从来没有人在这里过完了她简单的一辈子。
秦阳只觉得可笑。
但是沈淮之还在牢里等他，还需要他，秦阳难过了一阵子，第二天还是打起精神去努力搜寻线索了。
他没有放弃找寻那具尸体的线索，兜兜转转还是决定去府衙附近转转，找路过的人问问线索。
天无绝人之路，刚到附近，秦阳就眼尖地发现几具尸体被抬出。
他本想上前询问，又怕府衙的人被收买，发现他的身份，便悄悄跟了上去。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秦阳前脚跟上，后脚苏晋派来的人便顺着他的方向摸了上去。
到了乱葬岗，几个衙役拿起铁锹，本想挖个坑将人埋了，其中一人却突然道：“”
“兄弟们，今个尸体多，真真累死人了，要不咱们丢这儿算了。”
“每次都是咱们几个干搬尸体这晦气活，我都嫌折寿。”
有人附和道：“可不是嘛，算了算了，不埋就不埋，左右他们也没什么亲眷，谁还管！”
其余几个也是一脸晦气，听了他俩的话，竟觉得有理，纷纷拿起铁锹，将人从架子上随意丢了下来。
盖着尸体的白布随着尸体滚落掉下来，瞬间就被地上的泥巴染成黑色，无力地耷拉在地上，露出尸体的面容。
是孙大娘一家！
秦阳掩在草丛中，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眶。
死刑犯尚且都不能被这样对待，良善的孙大娘一家，凭什么要被这样侮辱？
秦阳怒不可遏地冲出去，拉着一个衙役的领子质问：
“你们凭什么这样对待他们？凭什么！”
“难道他们不是百姓吗？你们就是这样对待百姓的吗？你们还配吃百姓交上来的赋税？”
衙役被人揪住一顿数落，也是气从中来，使劲用力想掰开秦阳，却发现他的力气竟比不上眼前这个少年。
这让他更生气了，连忙喊道：
“都愣着做什么！快来帮忙！”
几人方才被这突发事件搞蒙了，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想要将秦阳拉开。
秦阳这大半年的习武可不是白费的，更何况是沈淮之亲自教出来的徒弟。
他用力一挣，将上前拉他的人震开，接着用力掐住那人脖颈，直把那人掐得面色通红。
那人见他面色狠厉，青筋暴起，突然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少年，像是一匹愤怒的小狼。
他知道他们这群人打不过眼前的少年。
他连忙求饶：“少侠饶命！少侠饶命！”
“你们……你们快说几句好听的！快让少侠放了我。”
其余人也开始求饶说好话，再不敢上前。
秦阳眼里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
他环顾四周，发现乱葬岗不少森森白骨在烈日下曝晒，突觉没趣。
他把手一松，那人立马瘫软在地，大冬日的冒了一头的汗，擦也擦不干净，秦阳突然觉得没趣极了。
“你们，干了不少次这样的事情了吧？”
不少衙役都默不作声，不敢反驳。
一般能拉到这里，要么是死了无人认领的，要么是犯了大罪家人不愿再见的，都是些孤魂野鬼，埋不埋的不打紧。
秦阳叹了口气，看没人敢回答，只好说：
“把这些尸骨收殓起来，都好好安葬了，要不然，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回去！”
这些衙役一听只是挖坑埋人，答应得十分痛快，赶紧拿起铁锹埋起人来。
秦阳突然想到前几日的尸首，抓起身边一人的衣领，故作凶恶地说：
“十五那天，长街的那具尸首，是不是也丢到这里了？”
被抓住的人一脸倒霉：“可不是嘛，那天我亲自丢的，诺，可不就在那里！”
秦阳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就见到地上躺着的那人的尸首，好在是冬日，还没怎么腐烂。
秦阳十分高兴，立马便想回去找个仵作过来查看。
但他按捺住了这份情绪，淡淡“嗯”了一声，放开那人，看着他们继续挖。
苏晋跟来的人没听清他们的说话，只看到他们一个劲地挖坑，秦阳在一旁看着。
有衙役在场，他们不好发难，只好看着眼前挖坑的场景一直持了很久。
等得实在无聊，一个人的腿都蹲麻了，想稍微活动活动，没承想踉跄了一下。
这边草丛一下子晃动十分明显，秦阳一下子就看到了这里。
结合孙大娘一家遇害的事，秦阳终于明白，有人在跟踪自己！
敌我数量不明，秦阳不敢轻举妄动，且那具尸首的所在地既然已经发现，便不用再急，秦阳看着他们将人埋好，跟着他们一块离开了这里。
埋伏的人见秦阳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都十分奇怪。
方才腿麻的人问道：“头儿，看这小子也没做什么，咱们还跟吗？”
被问的人也一脑袋疑问：“难不成他就是纯好心，要看着这孙婆子一家安葬？我们岂不是白费工夫？”
另一人又道：“对啊！我看这小子分明就是没什么线索了，要不咱们回去问问苏大人的意见？”
那领头之人也觉得实在没有追查的必要，便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人先行撤下。
秦阳没走多远便折返了回来，看见草丛中的痕迹，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便十分庆幸自己方才并未轻举妄动。
怕那群人还是在暗处，他绕了好多路回到京都，抓紧找了个信得过的仵作，领着他去帮自己查验尸首。
瘟疫现下还十分厉害，那仵作一开始不肯，秦阳将自己压箱底的银两都掏了出来，他才勉强同意，还做足了防护，才跟着秦阳去了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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