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未知存在

空间传送的轻微眩晕感瞬间消失，古砚双脚踏上了实地。

还未等他看清周围环境，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便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这里的灵气精纯至极，几乎凝成实质，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吞咽着液态的灵液，带来磅礴力量感的同时，也伴随着巨大的负担。更可怕的是弥漫在每一寸空间中的剑意，它不再像第五层那样是游离的、可感知的攻击，而是如同天地法则本身，无处不在，沉甸甸地压在心魂之上，让人的神识都难以离体太远。

寻常筑基修士在此，恐怕连站稳都困难，更别提运转灵力了。

古砚体内完美筑基所化的液态灵力星璇自主加速旋转，在经脉中奔流不息，堪堪抵住了这股压力。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这才抬眼打量四周。

眼前并非想象中的仙宫楼阁，也不是剑冢林立的肃杀之地，而是一片混沌未开般的景象。

灰蒙蒙的天空，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永恒不变的混沌之光。脚下是粗糙冰冷的黑色岩石，向前延伸，直至没入浓郁的雾气中。四周寂静得可怕，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那是一种足以将人逼疯的绝对死寂。唯有空气中无所不在的沉重剑意，提醒着此地的不凡。

“这里……就是第六层？”古砚微微蹙眉。这与前五层的景象截然不同，没有遗迹，没有宝物，甚至没有明确的方向，仿佛一片被遗忘的虚无之地。

他尝试将神识向外蔓延，但仅仅延伸出十数丈，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被那沉重的剑意和混沌雾气硬生生压了回来，脑海传来一阵刺痛。

“果然不简单。”古砚并未气馁，反而更加警惕。他握紧了手中的黑棍，这根伴随他至今的伙伴，在此地依旧沉寂，但棍身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心中稍安。

他迈开脚步，小心翼翼地朝着前方走去。脚下的黑石异常坚硬，踩上去发出沉闷的“嗒、嗒”声，在这死寂的环境中传出老远，更添几分诡异。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雾气似乎淡薄了一些。一座建筑的轮廓渐渐清晰。

那并非宏伟的宫殿，而是一座孤零零矗立在混沌中的……石门。

石门样式极其古朴，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就是两根巨大的方形石柱，撑起一道横梁，构成了一个简单的拱门。石料是与地面一样的漆黑材质，上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没有任何华丽的雕刻或符文，只有一种历经万古沧桑的厚重与苍凉。

拱门之内，并非通往另一个空间，而是翻滚着如同水银般粘稠的混沌气流，神识投入其中，如同石沉大海，什么也感知不到。

在拱门前方不远处，地面微微隆起，形成一个小小的石台。石台上，空空如也。

古砚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除了这座石门和石台，再无他物。难道这石门就是通往最终传承之地？可钥匙孔在哪里？契机又是什么？

他沉吟片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那方一尺见方的青灰色石阶。石阶在他掌心，依旧平凡无奇，但在此地，它表面那些天然的磨痕似乎隐隐与周围的混沌气息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莫非……”古砚心中一动，走上前，将手中的石阶轻轻放在了那座空无一物的石台上。

大小正好契合。

就在石阶与石台接触的刹那——

“嗡！”

一声低沉却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嗡鸣响起。那座平凡的石门，猛地一震！门框上那些看似天然的磨损痕迹，此刻竟亮起了微弱的白光，勾勒出无数复杂到极点的细密纹路，一股远比周围环境更古老、更浩瀚的气息，缓缓苏醒。

古砚屏住呼吸，体内灵力不自觉加速运转，以抵御这股突如其来的威压。他紧握黑棍，全神戒备。

然而，预想中的惊天动地并未发生。石门内的混沌气流依旧翻滚，门本身也并无其他变化。

就在古砚疑惑之际，一个声音，突兀地直接在他心间响起。

那声音苍老、沙哑，带着一种仿佛沉睡万古刚刚苏醒的倦意，却又蕴含着一种洞穿世事的淡漠。

“又掉了一个下来……嗯？这次的掉下来的，倒是有些特别……持‘道阶’，看来不是那剑疯子一脉的……”

声音微微一顿，似乎隔着石门在“打量”古砚。

“骨龄不大，筑基……咦？竟是完美道基？在此界倒也算难得了。可惜，修为太低，灵魂……嗯？似有残缺，却又坚韧异常，古怪……”

声音自言自语，带着一丝审视和……淡淡的失望？仿佛古砚并未达到某种预期。

古砚心中巨震。这声音的主人，仅凭一丝气息就能看穿他几乎所有的底细！这是何等恐怖的存在？难道就是剑仙阁最终的守护者或者传承之灵？

压下心中惊涛，抱拳沉声道：“晚辈古砚，侥幸至此，望前辈指点迷津。”

“迷津？”那苍老声音轻笑一声，带着说不出的嘲弄，“此地无津，唯有……劫。小家伙，你能来到此地，算是过了第一关。但这扇门后，可不是什么仙境传承，或许是更大的囚笼也未可知。现在离去，还来得及。”

古砚眼神坚定，没有丝毫动摇：“晚辈既来此，纵是劫难，亦不后退。”

“不退？”声音似乎提起了一丝兴趣，“有点意思。那便让老夫看看，你的倔强，能否引起这‘万象门’的共鸣……”

话音未落，古砚便感到周身压力骤增！那石门散发出的古老气息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要将他彻底压垮、排斥出去！他闷哼一声，完美筑基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全力抵抗！

同时，一直沉寂的黑棍，似乎被古砚全力运转的灵力以及这股外来的恐怖压力所激，棍身微不可察地轻轻一颤。

就在这一颤之间，一丝极其隐晦、仿佛超越了时空、定住了地水火风的古老气息，自棍身悄然弥漫开来。这气息淡到了极致，一闪而逝，古砚自己都未曾察觉。

但石门后的那个声音，却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那如同潮水般涌向古砚的威压，也瞬间凝固！

死寂。

持续了数息之后，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但之前的倦意和淡漠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仿佛见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之事的……震颤！

“不……不可能！！”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惊疑，“此物……此物怎会……怎会在你手中？！在你这样一个……小娃娃手中？！”

古砚一怔，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紧握的黑棍。是因为它？

“上前来！小娃娃，上前来！让老夫……看清楚！”声音急促地命令道，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古砚依言，向前走了几步，更加靠近那座被称为“万象门”的石门。

一股磅礴却温和的神念扫过，重点落在了那根焦黑的棍子上。这一次，神念停留了许久，充满了探究、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深深的怀念？

良久，神念如潮水般退去。那苍老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彻底改变，变得复杂无比，有震惊，有感慨，甚至有几分宿命般的释然。

“罢了……罢了……原来如此。是它选择了你……难怪‘道阶’会现，会带你出现在这……老夫明白了……”

他顿了顿，声音重新变得严肃起来，甚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古砚，是吧？持此棍，踏上你带来的‘道阶’。无需害怕，敞开心神，去经历‘红尘阶’的洗礼。让老夫看看，你是否有资格……承载我所牵连的……万古因果！”

（与此同时，在另一片空间——剑仙阁第六层）

这里剑气冲霄，霞光万道。一座巍峨如山的巨大剑碑矗立在天地中央，碑上刻满了玄奥的剑诀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剑道神威。

赵坤、蒋婧，正与先一步抵达的另外几位气息强大的天骄对峙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灼热地盯着剑碑，以及剑碑前悬浮的一柄光芒四射的古朴长剑虚影——那便是剑仙传承的象征！

气氛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某个瞬间，整座剑碑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第五层，某处极险之地）

韩立刚刚避开一道隐匿的空间裂痕，眉头微皱。他习惯性地掐指推算，三枚青铜卦钱在掌心跳动。

突然！其中一枚卦钱毫无征兆地，“噗”一声轻响，瞬间化为了齑粉，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

韩立身形猛地一僵，豁然抬头，望向虚空深处某个方向，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首次露出了极度骇然之色！

“天机……彻底混乱！有未知存在……苏醒？！因果太大，不可算，不可测！”

韩立毫不犹豫，身形暴退，如同惊弓之鸟，瞬间远遁千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剑仙阁大凶！速离。

（第六层石台上）

古砚只觉得眼前的一切——石门、混沌、黑石地面如同水中的倒影被投入石子般剧烈晃动、模糊、继而破碎！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包裹住他的意识，将他猛地拽入一个急速旋转的旋涡之中。

天旋地转，时空错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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