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应对
李云龙冲向了最近的一辆装甲车。
没有狂喜，没有叫喊。
他伸出颤抖的双手，扑了上去，将整个脸都贴在那冰冷的装甲上。
粗糙的脸颊在冰凉的钢铁上蹭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姜晨和赵刚、旅长也下了车。
旅长走到一辆车前，伸出手，手掌在半空中停住，迟迟没有落下。
他转过头，看着姜晨。
“姜晨同志……”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这些……这些都是？”
“一百二十四辆。”姜晨给出了准确的数字，“一百辆半履带运兵车，二十四辆旋风自行高炮，足够武装一个加强装甲步兵团。”
他走到一辆运兵车旁，拍了拍坚固的车身。
“它能搭载一个步兵班，协同我们的坦克作战。”
“坦克在前面冲锋，撕开敌人的防线。”
“步兵就乘坐着它，紧随其后，清剿残敌，巩固阵地。”
“它车顶的机枪，能提供强大的火力支援，清除掉所有对坦克有威胁的步兵火力点。”
“它自身的装甲，能抵御绝大部分的轻武器攻击，大大减少步兵在冲击过程中的伤亡。”
姜晨每说一句，赵刚的眼睛就亮一分。
当姜晨说完，赵刚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闪电战……”
他低声自语。
“真正的，闪电战……”
“我们的步兵，终于能跟上坦克的冲击速度了！”
赵刚的胸膛起伏着。
“他娘的！！”
李云龙从装甲车上跳了下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姜晨面前，一双大手抓住姜晨的肩膀，用力地晃动着。
“好兄弟！我的亲兄弟！”
“从今天起！老子的警卫营！一营！全都给老子改成装甲步兵营！”
他通红的眼睛扫过那片钢铁森林。
“不！老子要把整个独立团，都塞进这铁王八的壳子里去！”
天亮之前，这支庞大的钢铁车队回到了独立团的根据地。
当上百辆半履带装甲车和自行高炮，如同史前巨兽群一般，在晨光中隆隆驶入营地时，整个根据地都炸了。
战士们从营房里，从工地上，从哨位上冲出来。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比卡车还高大，比坦克还狰狞的“铁家伙”。
“我的娘！这又是什么宝贝！”
“看那履带！看那装甲！这他娘的是陆地上的战舰吧！”
狂喜的情绪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
整个独立团，整个航空旅的基地，都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战士们围着这些崭新的钢铁造物，摸摸这里，敲敲那里，脸上的笑容比过年还要灿烂。
李云龙站在一辆装甲车的车顶，叉着腰，嘴巴咧到了耳根，享受着战士们的欢呼，活像个检阅自己舰队的海军司令。
……
独立团团部，一间不起眼的作战室。
油灯的光芒，照亮了四张严肃的脸。
姜晨，李云龙，赵刚，还有旅长。
旅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这是总部刚发来的绝密情报。”
他的手指敲了敲文件。
“筱冢义男被免职了，接替他的是冈村宁次。”
李云龙撇了撇嘴：“换汤不换药，管他什么冈村宁次，冈村宁外，敢来，老子连他司令部都给他一锅端了！”
“老李，这次不一样。”
旅长打断了他。
“这个冈村宁次，外号剃刀，是个极其狡猾和狠辣的角色。他上任后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让华北方面军转入静默作战。”
“静默作战？”赵刚皱起了眉，“什么意思？”
“暂停对我们根据地的一切大规模军事进攻。”旅长吐出几个字，“把拳头，收了回去。”
“他怕了？”李云龙嗤笑一声。
“不，他比筱冢义男更聪明，也更毒。”
旅长看着姜晨。
“他的战略目标，已经从军事占领，转向了情报渗透。他要做的，不是打败我们，而是要挖出我们的上帝之手。”
“他的目标，直指姜晨同志。”
作战室里的空气凝固了。
李云龙脸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煞气。
“他狗日的敢！”
李云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油灯都跳了一下。
“老子这就带人去，把整个晋西北给翻过来！他敢派探子来，老子就把这些探子一个个揪出来，全都剁了喂狗！”
“没用的。”
姜晨摇了摇头。
他平静地看着暴怒的李云龙。
“这种看不见的敌人，远比战场上冲锋的鬼子更危险。”
“他们会伪装成任何人，难民，商贩，郎中。你根本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大索全境，只会造成恐慌，打草惊蛇。一旦让他们察觉到我们有所防备，他们就会潜伏得更深。”
姜晨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李云龙的头上。
“一个不慎，他们就可能顺藤摸瓜，找到我们的交易规律，甚至可能切断我们之间的联系。”
旅长和赵刚的脸色都变得极为凝重。
他们都清楚，姜晨的存在，才是这一切的根本。
如果姜晨这条线被掐断，那这些飞机坦克、装甲车，都将成为一堆无法补充弹药和燃料的废铁。
“那怎么办？”李云龙急了，“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些狗杂种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晃悠？”
“思想政治工作很重要。”姜晨看向赵刚，“但反情报工作，更需要科学和技术。”
“我建议，由你牵头。”姜晨对赵刚说。
“从全旅，甚至可以从总部申请，挑选最忠诚，最聪明，政治上最可靠的战士，组建一支专门的安全保卫部。”
“这个部门，独立于所有军事单位之外，直接对你们最高层负责。”
“它的唯一任务，就是反渗透，反情报，肃清内部，保证根据地的绝对安全。”
赵刚点了点头，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姜晨的意思。
“人手我可以解决，但是……专业技术上，我们是空白。”
“这个不用担心。”姜晨说，“我的保镖，影子二号，会留下来，担任你们的总教官。他会用一个月的时间，对你们挑选的人进行速成训练。教他们如何甄别，如何跟踪，如何审讯，如何建立情报网络。”
旅长当机立断：“就这么办！赵刚，这件事，你亲自负责！必须在一个月内，把这支队伍拉起来，在根据地布下一张天罗地网！”
“是！”赵刚站起身，郑重地敬了个军礼。
他的脸上，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会议结束，已经是后半夜。
李云龙心里的那股火，被压了下去，但并没有熄灭，反而烧得更深。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没有睡。
他叫来了自己的警卫员。
“和尚。”
魏和尚魁梧的身躯，在门口站得笔直。
“到！”
“你过来。”李云龙朝他招了招手。
魏和尚走到跟前。
李云龙盯着他，压低了声音。
“从警卫营里，给老子挑十个……不，挑五个跟你一样，身手最好，下手最黑，脑子最灵光的兵。”
魏和尚不明所以，但还是立正回答：“是！”
“成立一个小组，就叫野狼。”
李云龙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狼一样的光。
“这个小组，不归任何人管，只听我一个人的命令。”
“明面上，你们还是警卫员。”
“暗地里，你们专门替老子去执行一些……活。”
“赵政委那边拉网，肯定有漏网的鱼。你们的任务，就是跟在后面，把这些漏网的鱼，给老子悄无声息地捞出来，扔进深潭里，连个水花都不能溅起来。”
李云龙拍了拍魏和尚的肩膀。
“明白我的意思吗？”
魏和尚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团长，俺明白了。”
“就是杀鬼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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