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相安无事度过一夜

林书棠迎上他冰冷的目光，语气不卑不亢：“跟殿下脱不了关系，因为臣妾是你的妻子。臣妾被嘲笑、被指责，旁人只会说太子连自己的妃嫔都容不下、护不住，这难道不是说明殿下无用吗？”

沈鹤归闻言一怔，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

这女人，竟敢用“无用”二字形容他？

真是胆大包天。

他没再多言，只转身往新房的方向走去。

林书棠暗松了口气，指尖微微发颤。

她本想嫁入东宫后与他相敬如宾、各安其事，从没想过要争什么，可他新婚夜就要撇下她，她若不硬气些，往后在东宫只会更难立足。

好在，他终究没那么不近人情。

她跟上他的脚步，回到了那间红烛依旧摇曳的新房。

宫人们识趣地悉数退下，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仿佛又凝滞起来。

沈鹤归身上的酒气更浓了些，带着几分醉意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他忽然伸手，用指腹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温热的呼吸混着酒气拂在她脸上，林书棠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

“殿下……”她下意识地偏头想躲。

沈鹤归却似被她的反应刺激，反而得寸进尺，猛地将她打横抱起，扔到铺着大红鸳鸯锦被的婚床上。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他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眼神里藏着一丝嘲讽，又有几分说不清的复杂。

林书棠被摔得心头一跳，紧张得神经瞬间绷紧。

她慌忙从床上坐起，收敛了所有情绪，恭顺地说：“殿下，臣妾给您宽衣。”

说着，她竟主动伸出手，去解他腰间的玉带。

沈鹤归的脸色倏地微变，三年前那个夜晚，那个女人主动贴近的画面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

这样带着试探的触碰，让他心绪大乱的瞬间。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声音冷得像数九寒冬的冰：“不想本宫现在就走，就老实点。自己去睡。”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走向屏风后，没有离开，而是在那张紫檀木罗汉椅上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一副要在此处闭目养神的模样。

昏黄的烛光透过屏风的缝隙照过去，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

他的眉骨很高，鼻梁挺直，下颌线的弧度锋利如刀刻，即便是闭着眼，也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与威严。

明明穿着喜庆的红色新郎官服，周身却仿佛笼罩着一层寒霜，那是久居上位者沉淀出的矜贵与冷硬，偏偏此刻带着几分酒后的慵懒，又添了几分说不出的魅惑，让人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红烛的光晕在屏风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子，林书棠僵坐在床沿，听着屏风后均匀却带着疏离的呼吸声，指尖还残留着方才被他攥住时的钝痛。

不知过了多久，她正想悄悄躺下，屏风后忽然传来细微的动静。

沈鹤归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昏暗中亮得惊人，直直朝她望过来。

林书棠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垂下眼睑，假装未曾察觉那道目光。

她动作轻柔地褪去繁复的外裙，只留一身素白中衣，转身躺进锦被里，背对着屏风的方向，呼吸放得又轻又缓，仿佛真的已经睡熟。

身后的目光似乎停留了片刻，终究没再掀起波澜。

屏风后的呼吸声重新归于平稳，一室寂静里，只有烛火偶尔噼啪作响。

翌日清晨，林书棠睁开眼，晨光已透过窗棂洒进屋内，红烛早已燃尽，只余下几缕青烟。

屏风后空空如也，紫檀木罗汉椅上叠放着整齐的新郎服，显然沈鹤归早已起身，去前朝上朝了。

缓缓坐起身，香菱进来伺候她梳洗更衣，换上一身得体的浅碧色宫装，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

正梳妆时，殿外传来通报，说是静姑姑求见。

林书棠抬眸看向铜镜，镜中映出她平静无波的脸：“让她进来。”

静姑姑约莫四十多岁，穿着一身深青色宫装，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既恭敬又不失管事嬷嬷的体面。

她身后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眉眼与她有几分相似，怯生生地低着头，显得有些拘谨。

“奴才给太子妃请安。”静姑姑规规矩矩地行礼，声音不高不低，“太子妃刚入东宫，身边该有个体己人伺候。这是奴才的小女，名叫青荷，手脚还算麻利，就让她在太子妃身边听用吧。”

她说着，示意青荷上前。

“奴婢青禾，给太子妃请安。”

林书棠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静姑姑笑意盈盈，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仿佛笃定她这个太子妃坐不稳位置。

“起来吧。”林书棠淡淡开口，“既来了，就安分守己做事。”

“是，谢太子妃。”青荷连忙起身，依旧低着头站在一旁。

静姑姑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无非是东宫里的规矩忌讳，言语间滴水不漏，既显了自己的周到，又暗暗透着她在东宫的根基。

林书棠静静听着，偶尔点头应一声，不接她的话茬，也不摆架子，态度始终平和。

静姑姑见她这般模样，心里更瞧不上，只当她是个没脾气的软柿子，客套几句便告退了。

按规矩，新妃入宫第二日需去向太后与皇后敬茶。

林书棠打理妥当后，便带着青荷和几个宫人前往前殿，想等沈鹤归下朝后一同前往。

可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沈鹤归回来。

宫人们面面相觑，连青荷都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色。

“太子妃，要不要奴才去前边问问？”一个老太监小心翼翼地提议。

林书棠端起茶杯，指尖拂过温热的杯壁，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必了。”

她放下茶杯，站起身：“备轿吧，我们自己去。”

众人皆是一愣，哪有新妃独自去给长辈敬茶的道理？

可看着林书棠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谁也不敢多言，连忙应声备轿。

青荷快步跟上她的脚步，小声道：“太子妃，这样做不合规矩，只怕太子殿下会生气。”

林书棠回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总不能让太后和皇后等着。”

说罢，她抬步走出东宫，前往皇后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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