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什么时候用情意绵绵的眼神看文姝了？
第二十五章 他什么时候用情意绵绵的眼神看文姝了？
祝子晋为此痛心疾首，看自家舅舅的眼神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才见着裴令均，当即质问道：“舅舅，昨儿个文四娘子定亲了，你知不知道？”
崔培站在一旁当空气当背景板，心道：哪能不知道呢，齐家拟定的聘礼单子他都看了呢。
然而裴令均并未回答他的问题，长指捏着一块雕刻了一半的印章，仔细对比着密信上的黑鹰头图案。
“舅舅？”祝子晋趁他不设防，一屁股怼在桌子上，顺势抽走他的手中的印章，也没管刻的是什么，拎在手中把玩。
裴令均终于肯抬起头，视线轻飘飘的落在他身上。
霎时如静电引至全身，身上所有的神经都被蛰了一下似的，祝子晋麻溜的站直了身子，将手中的玩意毕恭毕敬的搁在桌面上。
甚至还细心的扫了扫桌面上那一小块、他坐过的桌面上不存在的灰尘。
“舅舅。”祝子晋不甘心的重复一遍：“文四娘子定亲了。”
“我知道。”裴令均低着头，从牙缝里蹦出来三个字，这个话题也只有祝子晋才敢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边重复，换成别人早被他扔出去了。
“你就不伤心？”
要知道，文姝可是他单方面认定的舅母，这都多少年了，娘亲给他介绍的那些名门闺秀也好，小家碧玉也罢，他没一个看得上眼的！
如今好不容易对个姑娘感兴趣了，祝子晋想，他今儿个就算被舅舅扔出去，也要替娘亲解决舅舅的人生大事！
“我为什么要伤心？！”裴令均噌的一下站起来，“这天底下这么多女子，难道每一个女子成亲出嫁我都要掬一把心酸泪吗？！”
祝子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这个舅舅，闻言立马缩瑟了下身子，小声反驳道：“那你为何在四娘子名声受损的时候为她出头？为何想方设法让文家大姑娘赔偿，又为何在四娘子罚跪时陪在她身边？为何给她特制的消肿药膏？”
简直如雷一击一般，裴令均哑口无言，“我那是为了自保，是为了获取文家人的信任...”
这底气不足的话一说出来，连裴令均都不可遏制的皱了皱眉。
祝子晋站起来，道：“好啊，就算这些你都能解释，那你看向四娘子那情意绵绵的眼神又该作何理解呢？”
“我...”
裴令均罕见的哑口无言。
那个在朝堂之上面对帝王尚且能张弛自如的骁龙卫大人，与政敌周旋时伪装极好、不漏口风的侯府世子爷，罕见的反驳不出来了。
什么叫情意绵绵的眼神？
他什么时候用情意绵绵的眼神看文姝了？
不待他问个明白，祝子晋拔腿走出堂屋。
耳边安静下来，连轻柔的风声都能听见。
裴令均脱力一般靠在圆木倚里，揉着眉心，脑海中那些鲜明的记忆又一次活跃起来，哪怕他曾无数次的想要压制。
药庄内，女子明媚的眼神和没有诉之出口的情意。
文府内，那一声声的表哥和她想要藏又藏不住的喜欢。
他全都看在眼里，甚至隐隐欢欣。
片段化的场景一遍遍在脑海中重演，加深着记忆，清晰的恍若就发生在昨天。
有些东西被极力隐藏极力压制后，一经反弹，更容易脱离掌控，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已经绷断了！
裴令均望着被压在最底下的聘礼单子，他这些天的刻意躲避像是个笑话，那点他自己都不愿直视的情愫一朝被人戳穿，开了闸似是尽数倾泻出来。
他并不清楚自己是否喜欢文姝。
但他清晰的知道，自己有多在意她。
可此番立场，天时地利他一样都不占。
...
从广福寺回来时，天已黄昏。
含香同车夫吩咐几句，和文姝一前一后正要回府，前脚才踏进门槛里，猛地被角落里的阴影吓了一跳。
天知道那位冷清又不苟言笑的表公子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这里！
“你去哪了？”
青年站在大门、墙壁形成的三角阴影里，眸子一错不错的盯着她。
文姝以为裴令均在得知她定亲之后，他们二人会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毕竟他想取得文家人的信任，不一定非要从她这下手。
文府有两位姑娘，文大姑娘如今也是待嫁之身。
“表哥。”
文姝规矩的唤了一声，似是没理解他口吻直白的质问，一双水润润的眸子瞧着他。
含香有眼色的去一旁等着，手中捏着个红色绣鸳鸯纹的香囊，裴令均只一眼就瞧出那是广福寺用来给情人或夫妻求姻缘、锁情缘的玩意儿。
和暨京城的佛寺如出一辙。
她今日出门是去祈求的恩爱圆满去了，说不定还是和齐成轩一起去的。
“文姝，”上次在药庄，文溪一口咬定你藏了野男人，一早上门围追堵截，还把齐成轩也叫来了，你难道不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文姝抬起眼睫，直视他：“表哥到底想说什么？”
“文溪与你是姐妹，可她不顾文府的颜面，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把齐成轩叫来，一口咬定你不清白，不就是想破坏你与齐成轩的婚事么？”
裴令均上前一步，以优越的身高迫使女子仰头看他，垂眸竭力压抑情绪，“她何以这么做？”
“因为她也喜欢齐成轩。”
话音落下，久久无言。
文姝张张口，脑海中某一根弦隐隐作痛。
文溪喜欢齐成轩？
那为何父亲不把齐家的婚事给她？依着父亲大夫人和祖母对文溪的偏疼，怎会不同意？
“不可能...”
文姝脱口而出，从这两辈子的情谊看，她并不了解文溪，前世文府抄家之后，文溪下落不明，不知所踪。
但至少齐成轩没有娶文溪。
“你还指望着与他情意绵绵？”裴令均冷笑道：“可你连他的真实面目都不清楚呢，文姝。”
这话当头砸下来，文姝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竭力维持自己的面部表情。
然而心中波涛汹涌，齐成轩确实有不为人知的一面，那你呢？
裴令均，你敢亲口说出你的身份，承认你此行的目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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