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那你倒着走吧
当日下午。
刺耳铜锣声响彻在整个村子。
村民们聚集在祖庙废墟空地上，仰头看站在大石头上的村长，等他发话。
“好了，都静静，我有件关乎村子生死存亡的大事要宣布。”王村长咳嗽了下，沉声道：“你们中可能已经有人知道了，是的，多亏姜大哥，多亏糯糯小福星，咱们村在山上找到了一处泉眼，那水又清又甜，可以喝。”
“什么？山里有水？”
“天啊，我们能活了。”
“老天保佑！”
底下村民们轰一下沸腾起来，乌压压围上前。
“村长，听说湖底塌陷了个洞，是不是在洞里面？”
“是啊，听娃儿她爹回来说了，可神奇呢，糯糯小福星就蹲在那儿，没一会儿就塌了。”
妇人们叽叽喳喳交流着各自知道的信息，同时用敬畏的目光偷瞄姜糯糯。
奶娃娃正窝二姐怀里打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嘴角还流着晶莹剔透的液体。
甄云知道村民不是在看自己，可被这么多人盯着，依旧害羞地红了脸蛋。
姜靖川皱眉，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时不时瞅瞅小外孙女。
众人各有心思，王村长也不吭声，只老神在在地等讨论差不多了，才又哐哐哐敲了几下锣，“安静，听我说。”
他环视一圈，语气沉重地道：“不错，泉眼确实在湖底山洞内，只不过你们也知道，上山打水再下山，不说有遇到野兽的风险，就是提着水桶一来一回也不轻松啊。”
村民们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默。
是啊。
有危险，还很累。
“可活着，哪有轻松的？”拄着拐杖的老人站出来，他脸上皱纹如大地裂开的沟壑般，写满了沧桑。
他猛抬起拐杖，狠狠砸地，“灾荒年里，渴死的，饿死的，一抓一大把，要挑桶水都喊累，死了也活该！”
“祖爷爷说得对。”有年轻小伙，也梗着脖子站出来，“我们不怕苦不怕累，就怕有力没处使。只要累不死，就往死里干！”
“说干就干。”
“干他娘的！”
“还不信了，真能把老子累死？”
老少爷们甩着膀子跺脚，妇人们笑着抹眼泪。
王村长很欣慰，之所以从他爹手里接过白河村，就是因为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平日里或许有自己的小心思，也爱斤斤计较，可大事上从不退缩，从不掉链子。
当然，也有个别臭虫。
视线从那些神色犹疑的人身上一一划过，最后落在张婆子身上，见她正拉着脸跟旁边人嘀咕，就喊了声：“张婆子，有啥话大声说，别在下头嘀嘀咕咕跟做贼似的。”
忽然被点名，张婆子愣了下，连忙摆手，“呵呵，没啥，真没啥。”
开玩笑，这种时候她要敢说点啥，不得被全村撕了。
“她撒谎，她说了，她说咱们就是王八找绿豆异想天开，肚里没食，挑水喝都成问题，要再浇地，早晚累死在路上。还说咱们一个比一个憨，一个比一个傻。”王妞妞正好跟小伙伴们蹲脚底下玩蚂蚁，听了个正着，见爷爷问，跳起来就把张婆子卖了。
闻言，村民们都怒气冲冲盯着张婆子。
“张麻布，你嘴里就没一句好话是不？是真笋，有本事别去挑水，看渴不死你全家！”
吓得张婆子的儿子张大志连连摆手，“误会，都是误会，我娘不是那个意思。”
这时，有人喊了句：“对了，张婆子之前说要真找到水，她就头找地倒着走，我们当时可都听见了，这话还算不算数啊？”
张婆子脸色一变，再没了嚣张气焰，支支吾吾不敢吭声。
张大志挡在他娘前面，不断拱手，“大家行行好吧，我娘就这样，嘴快，有啥说啥，没恶意的，求求大家了。”
别说，不同于张婆子的臭名声，张大志这人老实又热心肠，平时村里有点啥小活找他都能帮把手，名声还不错。
村民们也不好意思说啥了。
王村长却不打算小事化了，不然也不会专门点名，“这样吧，都说打仗前得鼓舞士气，咱们也来助助兴。张婆子，你就给大家表演一个吧，来，鼓掌。”
说完，啪啪啪拍巴掌。
村民们也稀稀拉拉跟着拍。
只有张婆子没找着北，“村长，表……表演个啥？”
王村长：“倒着走啊。”
张婆子眼角抖了抖，一拍大腿，嗷嗷哭，“哎哟，这是要老婆子的命哟，我我我……我做不到啊！”
“就知道你不中用，大志，还不赶紧帮帮你老娘，她今日要做不好，可不能走。”王村长招呼几个身强力壮大小伙子，“还有你们几个，一起帮忙。”
村长都下命令了，大小伙子们哈哈大笑着冲上去。
张婆子吓得魂儿都飞了，转身就逃，可她那点体力根本不够看，没一会儿就被薅住，被提溜着双脚倒了个个。
走一步，头哐当砸地一下，再走，再砸。
哐哐哐，砸砸砸。
疼得她鬼哭狼嚎。
村民们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姜糯糯是被吵醒的，努力撑着眼皮瞧，一见这场景，也喜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咯咯直笑。
热闹了好一会儿，王村长才摆手作罢，“你们记住，凡是对村子好的，我会记心上，可要敢耍那坏心眼子，扯村子后腿的，我也绝不轻饶。行了，今日先这样，等明日咱们一起上山瞧瞧去。”
姜糯糯本就困得眼皮直打架，闻言双眼一闭，彻底陷入梦乡。
姜家一行肩并肩往家走。
姜笙笑着从二闺女怀里接过小闺女，“怎么这么能睡。”
姜靖川眉头皱更紧了，“走，回家说。”
见他这副表情，其他人面面相觑，也加快了步伐。
“爹，怎么了？”姜笙将小闺女放屋里睡下后，急匆匆返回。
姜靖川在屋里来回走，整个人显得很急躁，“今日抓回了几十条白龙鱼，估计连宫里都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可当时水坑里明明啥也没有，是等糯糯碰过后，才一条接一条蹦出来的，我也是因此联想到了地下泉眼。奇怪的是，后来泉眼明明被挖大了，却再没有鱼蹦出来。紧接着，糯糯就开始犯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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