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买山
太阳西斜，余晖洒在身上，照得每个人脸色晦暗不明。
见姜靖川收刀，张瓜蛋反而有点不是滋味。
【啥意思？拿老子跟鸡比？】
【且让你们嚣张！】
眼瞧气氛凝滞，村长连忙站出来打圆场，“累一整日了，要不还是先吃饭。今日都去我那边，让老婆子做叫花鸡给小祖宗补补。”
还有口水鸡，盐焗鸡，黄焖鸡，白切鸡，宫保鸡丁……想想，口水直流。
姜糯糯抱着祖父大腿摇啊摇，“糯糯想吃鸡。”
“叫上菜花，还有瘦猴他们，都干活啦，得奖励。”
“哈哈，对头，还是小祖宗想得周到。”村长乐得合不拢嘴。
姜靖川心头那股邪火，也在奶娃娃软糯糯撒娇中倏地熄灭，一把将人搂怀里，“行，让你祖母和娘亲过来帮忙，好好吃一顿。”
“耶。”奶娃娃欢呼。
于是，姜家、白家，刘村医、刀疤男、老道士，还有所有鼻涕虫家人，再喊上村里几位德高望重老人，齐聚村长家。
桌子摆在院子老槐树下，几张木桌拼一起，再拎上各家小板凳。
姜家带了半扇猪肉，两只鸭，几样时令蔬菜，外加一坛酒。
白家明显也下了血本，家里拢共养两只羊，宰了一只。
其他人要么带米粮，要么带腌菜，要么带山果，总之就没空手来的。
白菜花一听姜糯糯提的菜谱，立马跑去灶房打下手了，这么多鸡鸭肉，不好好整一桌实在对不起自己的胃。
村长媳妇就把家里藏起来的零嘴箱子搬出来，分给娃娃们吃，一人怀里塞一把，最后把整个箱子摆在了姜糯糯面前。
其他人自然没意见，甚至还一副理当如此的模样。
王妞妞咬了口叫云片糕的东东，眼睛一亮，把剩下的全塞嘴里了，舔着手指头直呼没吃过，“阿奶，你跟阿爷是不是净偷吃来着。”
王村长笑骂：“你个嘴馋的皮猴，家里好东西还不都进你肚里了，这些是前两日刚让人打县城捎来的。”
为的就是小祖宗来家时，好有东西吃。
王妞妞往零嘴箱里一瞧，见全是糯糯老大喜欢的，立马懂了，“我才不是猴，瘦猴才是。”
瘦猴正往嘴里塞果脯，吃得跟小猪崽样直哼哼。
再瞧其他鼻涕虫们，一个个都塞的嘴巴鼓鼓，王妞妞大怒，再顾不上说话，扑过去抢食。
饭菜还得等会儿才能上桌，大人们边摇着蒲扇给娃娃们扇风赶蚊虫，边聊天。
“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野鸡，都是托了小祖宗的福。”
“是啊是啊，要不是小祖宗，咱们得渴死饿死。”
“咱们村有小祖宗在，啥都不怕。”
……
众人七嘴八舌，一时间视线都落在窝在祖父怀里啃果果的姜糯糯身上。
“咳。”姜靖川清清嗓音，一脸认真地道：“早想跟各位说了，孩子毕竟还小，总小祖宗小祖宗的喊，怕她降不住，以后还是喊名字吧。”
姜糯糯直点头，“对哒，对哒，偶还是个宝宝。”
如果可以，她想永远做个长不大的宝宝。啥也不必操心，只吃吃喝喝睡睡，想想都美。
大家就发出善意的笑。
村长点头，“好，糯糯小祖。”
姜糯糯垮脸，小祖跟小祖宗有啥区别？
她一脸怨念。
又惹得众人哈哈笑。
王妞妞替阿爷想了个法子，“这还不简单，跟我们一样，直接喊老大，糯糯老大。”
吓得姜糯糯直摆手，“还不如喊小祖。”
一声老大，一辈子都是老大，她不得照顾到死啊。
饶了她吧。
姜靖川安慰地拍拍小孙女，“还是喊糯糯吧，我们希望她像普通娃娃一样，健康快乐长大就行。”
姜糯糯鼻头酸酸，立马窝进祖父怀里，小小一团，安心地待着。
其他人瞧着，下意识安静下来，这一刻，他们似乎懂了。
“糯糯。”村长第一个带头喊。
紧接着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糯糯。”
“糯糯。”
“糯糯。”
……
只有轮到鼻涕虫们时，他们依旧喊了糯糯老大。
姜糯糯眼泪汪汪，怕被瞧见，扎在祖父怀里不肯露头，只留了圆滚滚小屁股给众人。
这时，正好第一盆白切鸡上桌了，瞬间吸引了众人视线，他们以前只管烧熟就行，还从未吃过啥子白切鸡。
“来，糯糯先动筷。”村长将小碗和筷子放在奶娃娃桌前。
姜糯糯这才扭过身，“大家一起呀。”
其他人相互看一眼。
“好。”
“有福一起享，有事一块扛。”
“说得对！”
于是，大家齐齐拿起了筷子。
严肃中，满满仪式感扑面而来。
姜糯糯睁大眼：哎？我就是客气下啊。
饭很香，肉更香，随着一盆盆鸡鸭肉端上桌，众人再没心思说笑了，都忙着大口炫。
一个个吃得肚皮溜圆。
等收拾完残羹饭菜后，村长媳妇又沏了茶水，端了瓜果上来。
王妞妞拍着肚皮喟叹，“姜婶婶的手艺真好，就是日日吃顿顿吃都不腻。要是开个酒楼，肯定老火了。”
村长听了直叹气，“可惜，在咱们这穷沟沟里，就是开个小餐馆也白瞎，埋没了人才啊。”
众人顿时唏嘘。
“谁说的，咱们现在穷，可不代表以后也穷。”
众人一愣，发现说这话的竟是一直沉默寡言的姜景宇，见所有人看他，干脆又多说了点，“如今咱们正建的城墙，一点也不比大城池差，甚至还能更好。有了墙，就有了底气，今后想往哪儿发展，还不是咱们自己说了算，单看你们怎么想。”
对上姜景宇深沉的眸光，村长脑袋里似有光一闪而过，只是太快了，他没能抓住，“大城池？”
他呆呆看向姜靖川。
“嗯，如果需要，咱们还能挖沟渠，建护城河。”姜靖川沉默一瞬，还是将之前猜测说了出来，“我怀疑咱们白河村守着的十万大山中，藏有暗河。”
他笑笑，“在我看来，其实咱们村实是个宝地。”
不然，他们一群人也不会选择在这块土地上扎根。
老人们一个个激动起来，匍匐着跪拜，感谢苍天大地，感谢祖宗，感谢小族，感恩姜家。
村长倒吸一口凉气，脑袋里那团光越发明亮、清晰，他死死抓住姜靖川手臂，“我就知道，老哥哥，你绝对不是一般人。好，只要你说的，我都听。要不这样吧，我把村长的位置给小祖……给糯糯，以后整个白河村都听你们的。”
姜糯糯瞪眼，“村长爷爷，你别想偷懒！糯糯不干！”
不干不干，坚决不干。
头摇成了拨浪鼓。
姜笙也吓得赶紧搂过闺女，直说太晚了要回去睡觉。
姜靖川轻咳一声，心道村长老小子怪精明的，这么早就想当甩手掌柜，没门，“村长，你今年才四十有六，正是身体硬朗的时候，白河村可离不开你。放心，以后再让刘村医好好帮你调理调理，保准还能再活五十年！”
村长听得直抹冷汗，再不敢提让小祖宗接管村里的话，“那老头子就再撑撑，不过，以后如何做，还得再商量下。”
虽有姜家人画的大饼，他也没昏头。
如今村民也就刚能吃饱，什么大城池豪门贵族，那都是遥不可及的事，梦里啥都有。
姜糯糯眼珠骨碌碌一转，忽然开口道：“靠山吃山，那咱们就先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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