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两江武备讲武堂
就连黎仕成的呢喃声,都变得清晰明了。
不仅如此,陈顺安视线投注这根线香上,他有预感,只需自己心意一动,便能折断线香,剥夺黎仕成的真灵。
或湮没,或接引升入神宫,或者……
敕封为神!
黎仕成已经知晓‘上渊水元’之神名,成为浅信,且由陈顺安显圣,完成一次神祝。
等于彻底踏上陈顺安的‘贼船’,再也无法反悔、背叛。
“一次直接显圣,分予安神水,浅信者居然能提供65点愿念?”
陈顺安心底暗忖。
这已经比陈顺安送一日福水,所得愿念还高了。
浅信,就是已经信奉神灵,但未经戒律传度仪式。
能提供可观纯净的愿念,但无法直接提供香火。
戒律传度仪式,按陈顺安的理解,类似道家的‘授箓’、佛门的‘剃度’。
其实本质上是一种通过复杂仪式,让信徒增加敬畏感、认同感的‘思想钢印’。
授了箓,便是道籍有名,不再是野狐禅。
有了辈分、字号、法脉源流。
“嘶,这样看来,我还得编一种传度仪式?水洗?净礼?圣浴?有些复杂,似乎又得麻烦马秀才了……”
陈顺安目光变幻。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唤出信息。
【冉遗鱼剩余鱼鳞:106/108】
那只游于陈顺安泥丸之中的冉遗鱼,已经被拔了两片鱼鳞。
陈顺安忽然发现,收割香火,似乎是笔生意账?
将一名三流武者,折磨至死,带来恐惧,收割十余点愿念。
此乃一次性的,不可持续再生。
而让红五爷、白满楼这样的一流高手,产生好奇、敬畏等情绪,则可收割30~90不等的愿念。
这些都需要陈顺安亲自或间接出手,需要承担风险,付出陈顺安自己的时间精力。
而分福水、分安神水,前者烧钱,后者消耗冉遗鱼鳞。
可以推测,日后陈顺安人前显圣,唤云降雨,平定水患之流,也是消耗神力、法力,来换取香火。
有舍才有得,但舍多少,得多少,大有学问!
“五五、六四……还是收割九成,分润一成?不行,似乎还是有些多,一分吧。
如果他日敕封属神,还能将神职外包,层层剥削获利,我什么都不用管,只需坐在宝座之上,自有下面的属神操劳显圣,源源不断上供香火。
不出手,才能装高手,最好再搞些天降金莲、地涌甘泉,一步一祥云的神术,抓各种真龙凤凰当坐骑,衬托包装神威。”
陈顺安隐隐抓住了香火神道的真正玩法。
片刻后,陈顺安收敛心神,不再多想。
“今晚便托梦,问问黎老爷有关金蛇缠丝手的事吧,那头蛇妖,到底是人,还是妖?”
……
一消两日过去。
陈家老宅经过修缮,刷墙补漆,翻新瓦片,焕然一新,放眼附近的街坊中,也算是最气派的那座。
养在中庭的银鱼、金鳞鲿都变得活跃几分。
每每有人经过陈家门口,都会诧异侧目,赞叹不已。
陈顺安又去育婴堂看顾了那群孩子,分润甘水,买了些粳米、油盐、面粉。
冉遗安神水,陈顺安毫无怜惜,每日都拔冉遗鱼一枚鳞片。
经过三日服用,陈顺安已经能渐渐控制入睡的频率、时间。
能在行走坐卧之间,随时入睡。
按理说,冉遗鱼的鳞片,能够通过某种方式恢复才是。
毕竟神道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只是陈顺安目前还没找到对应途径。
信字堂主、金班主等人的尸首,依旧曝尸悬挂于菜市口,人潮熙熙攘攘,百姓们都习以为常。
但暗流悄然涌动,几乎武清县所有大小势力的目光,都朝这处菜市口投注。
啯噜会的人,会来吗?
这日,陈顺安踏着晨曦的烟火走入苇横街。
“行了,你们自个儿练吧,老刘你再抓把劲,估计今年年底就能突破二流了。你们几个也是……”
林守拙正指点着一众水三儿,烟杆不离口,‘砸吧砸吧’的抽动着。
见到陈顺安身影,林守拙紧了紧腰带,走了过来。
“来了,走吧,一起去两江武备讲武堂。”
孙晓、程彬两人将水车放好,也走了过来:“走吧。”
啯噜会会匪再次现身,为避免两月前,武清县秩序崩坏之事重演。
由武清县衙牵头,号召水窝子、四大碓房、四大锅伙、渔帮、盐帮等大型帮派、各个武馆。
不管白道还是黑道,齐聚两江武备讲武堂,似乎要开什么协商会。
陈顺安估摸着是想募饷,征收钱粮、人手。
对参会人员的实力要求不低,最低都是二流中期。
砂砾井这边,包括林守拙在内,也就四人,算是出个代表。
两江武备讲武堂坐落于县北铁公祠中,这座祠堂供奉着一位三百年前,从武清县走出的一位武道宗师:铁钰。
铁钰于三百年前,那场殃及武清县的洪水中,力搏蛟龙,虽然不敌,却也将其重创,拖延到了仙人前来。
事后铁钰重创不愈,闭死关数载,终于无力回天,憾然陨落。
两江武备讲武堂的创始者,便是铁钰的大弟子,以此武功衣钵,开辟武馆,也算是继续传承了铁钰宗师的意志。
陈顺安四人走在路上,满目秋景红叶,老圃黄花,自然不用多说。
程彬红光满面的,似乎遇到什么喜事,整个人都年轻几岁。
跛的那只脚下,似乎垫了什么东西,走起路竟看不出多少异样。
他朝三人说道,
“老陈、孙晓,林教头,下个月十六,记得来吃我的喜酒。”
林守拙奇怪问道:“你这个老光棍,怎么突然娶媳妇了?哪里的小姑娘?”
孙晓有些羡慕,酸溜溜道,
“老程,不是说好只做浪人,花丛过不留情的吗?你咋还办起喜酒了?”
陈顺安拱手笑道:“那便恭喜了。”
程彬乐呵呵的说道:“是个叫小蛮的姑娘,才十七岁,之前误入花柳之地,但一直洁身自好,是个清倌人。”
程彬一谈及小蛮,就眉飞色舞,两撇胡子向上翘。
“此女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琴棋书画无所不能,简直是一妙人……”
程彬在这边侃侃而谈着。
陈顺安的表情有些古怪。
等等,小蛮?
莫不是那个梨花带雨,能润的娼妓?
陈顺安沉默了下。
而林守拙、孙晓两人虽有些诧异,但并未多说。
毕竟圣朝风气如此,文人官员夜夜喝花酒嫖啊嫖,捧角儿玩戏子。
包养娼妓,给戏子赎身的也不在少数。
既然程彬愿意,旁人也无话可说。
“程兄,婚姻大事,不可马虎,切勿一时冲动。”
陈顺安只能旁敲侧击,委婉提醒。
“你放心老陈,我程彬也是老江湖了,什么没见过?”
程彬哈哈一笑,毫不在意。
陈顺安有些无奈。
那些妖艳贱货,就奔着你这样的大龄缺爱老江湖来的。
防不胜防啊!
等到了两江武备讲武堂,两座石狮子旁已经停满了车马,短打劲装,肌肉盘虬的武者各自闲谈。
有的豪气冲天,谈天说地;有的谨言慎行,不苟言笑。
“韦瑾兄,多年不见。”
“这位可是路靖前辈,久仰久仰!”
“马兄,你也来了。”
陈顺安跟着林守拙走入讲武堂,他在水窝子乃至碓房中,还略有名气,但放在这里那便是实打实的路人,无人问津。
也就有人看到林守拙,前来寒暄时,会出于礼节,朝陈顺安、孙晓几人颔首,交谈几句。
毕竟武者擅斗,无论是争夺地盘、武馆踢馆、拿贼缉凶,都得打生打死,然后事后互相吹捧夸虚,频繁走动,拉拢亲近。
才能把名声打出去。
陈顺安一身实力暴涨太快,还无足够时间和功绩,将实力转化为名望。
讲武堂中,有假山宝塔,亭台楼阁。
一座祠堂默默矗立在讲武堂中央,大门敞开,任由任何人瞻仰。
陈顺安在人群中看到不少熟人,贺启强、周青,还有万隆碓房的岳霆。
“守拙兄,还有……顺安兄。”
贺启强穿过人群,走到林守拙面前。
两月不见,贺启强竟老了不少,浑身颓意,鬓染霜色。
林守拙、贺启强两人,本是赵东家麾下,最炙手可热,有望一流的武者。
两人明争暗斗,没少较劲。
贺启强甚至为此还‘牵连’陈顺安,想通过他,拖延阻挡林守拙的破境速度。
结果,毫无作用。
陈顺安压根不上当。
而现在,林守拙已顺利破境,步入另一个崭新天地。
贺启强却还驻留原地,迟迟找不到突破的契机。
甚至……
贺启强看了陈顺安一眼,目光复杂。
都快被陈顺安这老头给追上了!
“贺兄。”X2
林守拙、陈顺安朝贺启强寒暄几句。
“生铁佛聂铮来了!他本是南阳隐世武派《坠形八极拳》的嫡传,父母被朝廷当做反贼,斩首示众,本人也被通缉多年,不成想却改投公门,现在更是武清巡检司的巡检……啯噜会的人,就是他杀的。”
道道压抑的议论声传来,或惊叹,或讥讽。
陈顺安心中一动,循声看去,便见一气质冷硬的高大男子,大步走入讲武堂。
沿途众人纷纷退避三舍,不敢与之对视。
“哈哈哈,聂兄,久仰大名,快请!”
爽朗笑声传来,直接压过在场所有嘈杂之声。
现在已是讲武堂总教习,地位仅次于有军营背景的外委把总、山长等寥寥数人的路靖,大步迎来上了。
“路兄。”
聂铮脸上挤出几丝难看的微笑,拱手抱拳。
“追云神弼云若也来了!五怪四绝三鳌头,她可是身法之绝,有斩三贼实力,一般都坐镇通州城,没成想也回武清县了!”
“那是……洪俊贤,洪前辈?不是说他早就陨落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什么?他现在已经投靠赵光徽,乃光徽钱庄的客卿?”
…
一时间,讲武堂这里高手云集。
实力最高的,当属负责主持大局的路靖,有斩四贼的实力。
其余一流高手,也有二十余位。
并非说单凭一个武清县,便能培养、拥有这么多的一流高手。
城镇之间,势力之中,人员都是流通的。
往往一位一流高手,会活跃在多个区域,兼任多职。
只是由于武清县地理位置特殊,乃漕运重地,大多数一流高手,都会频繁来返,甚至定居此地。
一来二去,此处便会常年聚集不少高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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