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混沌
[女孩什么都没说，拿起赵吏的酒喝了一口，只一口。赵吏一把将她扶住，几乎是踉跄着冲进了男厕所。
刚进厕所，女孩就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赵吏手忙脚乱地在一旁扶着。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凑近了些，递上一张名片：“先生您好，我是保险经纪李大仁。”
周围隔间的门开了又关，几个男人进出时都忍不住侧目——这对组合实在太过显眼：一个狼狈不堪的男人扶着醉醺醺的年轻女孩，旁边还站着个滔滔不绝的保险推销员。
女孩瘫软在厕所边，头发散乱，眼神涣散，嘴里却一遍遍喃喃着：“卢笛……卢笛……”
赵吏低下头，若有所思地重复道：“卢笛？”]
陆小凤带着几分戏谑又了然的笑容开口：
“啧啧啧，赵兄这手法可真是了得，只是这地方……未免太过别致了些。”
“不过嘛，美人有难，别说是男厕所，便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
展昭先是一怔，随即眉头微蹙：“这，且慢！此乃……此乃男子净手之处，于礼不合。但赵吏也不能去女子净手处，实在是进退两难啊。”
令狐冲见状，哈哈大笑，觉得这场面真是荒唐不羁，对他胃口：“哈哈哈哈哈！真厉害！我令狐冲自问带姑娘去过不少地方，这倒真是头一遭见识！佩服佩服！还有那位卖保险的仁兄，你的生意经在这儿念，怕是菩萨听了都要皱眉。”
陆三金他那无处安放的“商业洞察力”，仿佛找到了知音：“我的亲娘嘞！兄台，你这业务拓展精神也忒拼了吧！”
“厕所谈保单，味儿是冲了点儿，但这思路清奇啊！抓住了客户最脆弱、最需要保障的时刻！人才啊！”
恭叔没眼看：“赵吏这水准，比我年轻时候还是差多了，想当年……”
邱璎珞开口：“我靠！有没有搞错啊！业绩压力这么大吗？万恶的资本家，人家这都吐得七荤八素了，你还在旁边念经卖保险？！”
[灯光骤然明灭，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无形的寒意。李大仁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领带，强压下心头莫名泛起的不安，职业习惯让他将目光投向厕所门口那个悄然出现的、裹在厚重黑色斗篷里的身影。
“您好！”他上前，“请问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最新推出的……”
话未说完，那斗篷人猛地转过身——斗篷之下，没有面孔，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散发着惨白光芒的虚无。那光芒冰冷刺骨，仿佛能直接照进人的灵魂深处。
李大仁的惨叫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短促的嘶鸣，他连滚带爬地缩进角落，双手死死抱头，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此时，夏冬青闻声急匆匆赶来，只见李大仁蜷缩在洗手台下方，语无伦次地哭喊：“……你的事跟我没关系呀！真的没关系！不要找我呀！”
赵吏刚好扶着迷迷糊糊的女孩从隔间出来，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头雾水。
那个斗篷人离开，李大仁声音因极致恐惧而扭曲尖利：：“有鬼，有鬼啊！”]
佟湘玉先吓得一哆嗦，赶紧拉住白展堂的袖子，然后看着崩溃的李大仁，露出一种“我懂了”的表情。
压低声音对大家说：瞅见他吓成这咧。你们看他喊滴，‘你滴事跟额没关系’？这分明就是心里有鬼！肯定是做了啥亏心事，让人家苦主，呃不对，让苦‘鬼’找上门来咧！”
“不是骗了人家的养老金，就是卖了假保单把人家给气死咧！不然好端端滴，鬼为啥偏偏找他嘞？”
白展堂了然：“这兄弟，是不是以前干过什么‘捞偏门’的活儿？比如给人卖过保险又不报？结果没给人办成？这我懂！这叫‘业务纠纷’，但跟鬼产生纠纷，你这麻烦可就大啦！”
郭芙蓉对李大仁投去鄙夷的目光：“好你个卖保险的！看着人模狗样的，原来是个衣冠禽兽！看来他应该是害死过什么人？不然人家能变成鬼来找你？！姑奶奶我最看不起你这种人了，我看那鬼找上门来也帮你清醒清醒！”
吕秀才眉头紧锁，开始进行一番基于不充分信息的荒谬逻辑推理：“此事定有蹊跷！根据他呼喊的内容‘你的事跟我没关系’进行逆推，可知他必然与某事有关联！这是一个典型的否定式潜意识自白！”
“假设甲事件发生，导致了乙人物死亡。李大仁兄声称与甲事件无关，但这恰恰证明了他很可能目睹了甲事件，甚至参与了甲事件！
所谓‘白色鬼脸’，或许是一种隐喻，象征着他内心的恐惧与良知的白光……”
众人：“说人话！”
“……呃，我猜他可能是不小心成了凶案的目击证人？”
[冬青搀扶着意识模糊的女孩，赵吏则如离弦之箭，猛地扎进酒吧喧嚣拥挤的人潮。
音乐震耳欲聋，光影交错，他奋力拨开晃动的人群，目光死死锁住前方那个飘忽的黑色斗篷背影。
终于在一个相对空旷的角落，他近乎追上了那个身影。赵吏低喝一声：“站住！”
那黑袍人应声蓦然回首——兜帽之下，并非人脸，而是一片旋转的、深不见底的混沌。其中仿佛有星云流转，星河璀璨，又似吞噬一切的黑洞，浩瀚、古老，且非人所能理解。
赵吏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刹住脚步，瞳孔骤然收缩。他见过的诡怪不少，但眼前这超乎认知的景象，让他瞬间失语，只是僵在原地。
与此同时，冬青费力地将女孩安置在赵吏的车后座。刚关上车门，喘着气直起身，一回头，却猛地对上一张半透明的、焦急万分的脸——正是卢笛的魂魄。
他近乎虚无地飘在那里，伸出手指向车内，声音直接穿透冬青的脑海，带着绝望的哀求：“救救她！”
冬青吓了一跳，下意识反问：“谁啊？”
卢笛的魂魄凝视着车内昏睡的女孩，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悲恸与祈求，一字一句地重复：“她。”]
黄药师先是身形微顿，捻须的手停在半空，眼中闪过惊诧，但随即被一种兴趣取代：“……奇哉！非人非鬼，非幻非相……这莫非是天地元气凝聚至极、扭曲虚空所成的异象？亦或是某种失传的摄心奇术，竟能直接映照观者心象？”
西门吹雪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冻结的寒冰，但握剑的手瞬间收紧：“装神弄鬼。”
叶孤城负手而立，他的震惊深藏于眼底，脸上浮现一丝极淡的、遇到同等“非俗世”存在的讶异。
“……天外飞仙，原非虚妄。今日方知，井蛙窥天。”
[李大仁心神不定地跑出来，突然撞到了那个黑袍人，那人转过头来，从那一片混沌中竟然幻化出一张人脸。
那人一把掐住李大仁，李大仁满脸通红，渐渐失力倒下。
一边冬青还在追问卢笛为什么要救她，突然瞥见那个黑袍人忽闪的身影。
赵吏正巧追出来，冬青和他一起朝着黑袍人追去，没看到目标的踪影倒是发现了倒下的李大仁：他面目扭曲鼻歪眼斜的，脸上还有大片的淤紫。
冬青拼命呼喊他却毫无反应，刚想打救护车赵吏拦下他：“不用了，他的灵魂被吃掉了。医院救不了他，他的灵魂没了。”
冬青眉头紧蹙猛的起身：“什么？”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这么厉害。”
赵吏想起看到的景象：“应该说更加有趣的东西。”]
人群之中，窃窃私语逐渐汇聚成一片压抑不住的声浪。每个人脸上都交织着恐惧与困惑，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你们说……那些东西，为什么总盯着人的魂魄不放？”
“就是啊！阳间的东西它们不碰，金银财宝也不要，偏偏就对人的魂儿这么上心？”
“这世上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去了，怎的就偏偏是我们？人的灵魂到底有什么特别，能让它们这般纠缠不休？”
各种猜测在不安中滋生蔓延：
“我预想，是不是因为人的魂魄里藏着我们一辈子的念想和力气，对它们来说是大补？”
“保不齐是欠了什么债？上辈子的孽，这辈子要拿魂来抵？”
“说不定我们活着是修行，修的就是这点灵光。它们是想来夺咱们修行的果子的？”
恐惧催生了想象，却也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这共同的谜团，像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李寻欢认为鬼神奇物之所以对人魂感兴趣，是因为人的灵魂中蕴含着最纯粹、最强烈的情感与执念，这对它们而言是至高的“食粮”或“玩物”。
“人心之苦，远胜鬼神。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这些刻骨铭心的痛苦与执著，才是灵魂最独特的光芒。”
“它们或许以此为食，或许以此取乐，又或许……它们本身也是某种更巨大、更永恒的‘执念’所化，故而会被同类的气息所吸引。”
戚少商猜测：“江湖事，逃不过一个‘理’字。鬼神之事，想必也有其规矩。人的一生，善恶交织，恩怨情仇，这一切都刻在魂魄里。
它们感兴趣的，或许不是灵魂本身，而是其中记录的‘因果’。了却一段因果，或许能增其修为，或许能补益其自身世界的法则。”
“而这个东西不是饕餮之徒，更像是……收账的掌柜，或者清理痕迹的杀手。”
王语嫣聚精会神的看着天幕：“据我所知，天下武功，皆需调动内力、精神力。
或许人之魂魄，便是一种至精至纯的‘本源之力’，于它们而言，便如同习武之人的内力根基，可直接汲取炼化。
又或者，魂魄中承载着一个人所有的记忆与见识。它们感兴趣的，是我们这纷繁世界所产生的‘信息’，如同我阅读武功秘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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