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捅出了一个天大的窟窿

秦砚那辆黑色辉腾里，正放着一首与喧嚣京市格格不入的班得瑞。

“大法医，”副驾上的陈珍珠打了个哈欠，眼角挂着生理性的泪水，“能换首阳间点的音乐吗？干了一天活已经头昏脑胀了，蹭你的车总感觉自己随时会被超度。”

秦砚目不斜视，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精准地卡着音乐的节拍轻点。

“下去。”他一本正经地看着前方，“记得把油费  A  给我。”

陈珍珠：“……”

作为一名跳级的天才少女，陈珍珠对付得了复杂的防火墙，却对付不了秦砚这张嘴。

车子平稳地滑入市中心一片顶级公寓区，这里的楼盘广告牌，都透着一股“你奋斗终生也买不起”的贵气。

陈珍珠的视线却被车窗外的一幕攫住了。

公寓流光溢彩的大门口，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漂亮女孩正踉跄奔跑，神情惊恐。她身后，五六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正尖叫着追赶。

“秦老师，停车，那边好像有情况。”她指尖戳了戳秦砚的胳膊，被这洁癖的家伙啧了一声。

两人推门下车，一股混杂着香水和戾气的燥热扑面而来。

“你们干什么？这么多人欺负一个！”陈珍珠个子不高，但气势很足，她张开手臂护在了那个被追得跌倒在地的白裙女孩身前。

追逐的女孩们被突然出现的她弄得一愣，气焰却丝毫未减。

为首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孩，指着地上的白裙女孩，声音尖利：“我们教训私生饭，关你什么事？你知道她对我们哥哥做了多恶心的事吗？”

“私生饭？”陈珍珠皱眉。

“对！就是她！”另一个女孩晃着手机，屏幕上是一个爆料贴的截图，“她是我们沈慕言哥哥的梦女！天天幻想自己是哥哥的女朋友，跟踪、骚扰，无所不用其极！这种人就该打！”

沈慕言？

这个名字一出，秦砚的眉梢挑了挑，低眼看了看摔倒在地的女孩和这群站立对峙的女孩，要不是陈珍珠吵着停车，他可懒得管这种闲事。

“谁啊？”珍珠凑到他身边轻声问。

“明星。”秦砚回她。

“是当红爱豆，全网一个亿的粉丝，顶流中的顶流！”女孩们不满意秦砚简略的介绍。

而被陈珍珠护在身后的女孩，此刻也抬起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带着异域风情的脸，磕磕巴巴地说着中文。

“我……我不是……不是私生饭……”她抓着陈珍珠的衣角，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声音里满是求助。

“你还敢狡辩！”粉丝头子更激动了，“爆料贴都写了，你天天去哥哥家蹲点，不是私生是什么！”

女孩被这阵仗吓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她拼命摇头，蔚蓝色的眼睛里蓄满了水汽。

“我……我找他……是要一个说法……”

“说法？你要什么说法？要哥哥娶你吗？你配吗！”

对面立刻尖锐地嘲讽补刀。

就在这时，女孩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崩溃地哭喊出来，破碎的中文单词在夜风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不是私生饭！我是被他……被沈慕言……侵犯了！”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她的呐喊，缓缓地聚焦在那个女孩身上。

秦砚的眼神从懒懒散散变得认真，他弯腰看着女孩，“你刚才说什么？把话说清楚。”

女孩看着秦砚，又看了看护着自己的陈珍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上个星期……他的团队……答应我，只要我不报警，就会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和道歉……”她的声音抖得厉害，“但是……他们后来就消失了，我联系不上任何人……我没办法，我才会来这里等他……”

那群粉丝的表情从震惊转为荒谬，然后是更加猛烈的愤怒。

“你胡说！你这是得不到就要毁掉！哥哥是无辜的！”

“为了红真是什么都敢编！报警啊！你倒是报警啊！”

“别跟她废话了，录下来，发到网上去，让大家看看这个疯女人的嘴脸！”

女孩们再次举起手机，闪光灯像利剑一样刺向她。

“把手机放下来。”秦砚挺直了腰，提高了音量，对着那几个暴走状态的女孩一一扫视，“我说了，都把手机放下！”

他从口袋里拿出证件，在她们面前一晃。

“警察。”

粉丝们的气焰瞬间被浇灭了一大半，她们可以对一个同样是“素人”的女孩肆意攻击，但面对真正的公职人员，本能的畏惧还是占了上风。

陈珍珠扶起那个已经快要虚脱的女孩，学着林清禾平时的安抚语调：“你叫什么名字？”

“安娜……”女孩抽泣着回答。

“安娜，别怕，”陈珍珠拍着她的背，“跟我们走，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们。”

秦砚拨通了刑警队的电话，“东城天誉公寓门口，发现一起疑似性侵案件线索，受害人情绪不稳，我跟珍珠先把人带回队里。辛苦你们先安排一下。”

电话那头的齐海文声音沉稳有力：“行。”

看着两人把安娜带上车，那群粉丝面面相觑，终于意识到她们所以为的“正义执行”，似乎即将给哥哥捅出了一个天大的窟窿。

*

东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

安娜坐在询问室里，身上披着陈珍珠的外套，手里捧着一杯邵月明冲泡的热可可，她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但讲述依然断断续续。

“上周五……在Staff酒吧，我被朋友叫去玩……我们喝了很多酒。”安娜的中文词汇量有限，很多时候需要借助翻译软件，“后来……我就没有意识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什么地方？”负责问询的林清禾声音轻柔，极具安抚人心的力量。

“一个陌生的公寓，很大，很漂亮……我头很痛，身体……身体有很明显的……”安娜说不下去了，眼泪又涌了上来，“我看到床头柜上，有很多那个撕开的包装。”

那一瞬间的恐惧和屈辱，几乎将她吞噬。

“沈慕言当时在吗？”林清禾追问。

“在。”安娜点头，“他醒了，跟我道歉，说他喝多了，但是他很喜欢我……说……说可以做他秘密交往的女朋友。”

一个刚刚被侵犯、身处异国、语言不通、惊恐无助的女孩，面对一个顶级明星的告白和安抚，做出了无力的选择。

“我接受了。”安娜的声音低如蚊蚋，“他的经纪人也来了，说这件事传出去对谁都不好，让我不要报警，他们会处理好一切，会给我一个交代。”

然后就是长达一周的失联。

他们以为她一个外国留学生，无权无势，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可惜他们低估了她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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