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正在和死神赛跑
“快！心肺复苏！”随队的医护人员立刻上前，撕开他的上衣，准备进行急救。
“我来！”
一个声音，冷静而决绝，盖过了现场所有的嘈杂和呼啸的海风。
是温徐行。
他拥有专业的急救资格证，而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种紧急关头，每一秒意味着什么。
他双膝跪在齐海文身边，双手交叠，精准地找到胸口的按压点，用身体的重量，开始以极快的频率进行标准而有力的胸外按压。
“一、二、三、四……”
汗珠从他的额角渗出，顺着下颌滑落。
那张总是沉静的脸上，焦灼的情绪再也无法掩饰。
他们的队长们，正在和死神赛跑。
邵月明跪在齐海文的另一边，想帮忙却又怕添乱，只能死死抓着齐海文那只冰冷僵硬的手，声音发着抖，一遍遍地喊着：“齐队，你醒醒啊！你答应我下个休假带我去看铁柱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钟辰则攥紧拳头，守在温徐行身旁，准备随时接替他耗尽的体力。
三十次按压，两次人工呼吸。
一个循环。
两个循环。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只剩下温徐行粗重的喘息和按压的计数声。
齐海文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除颤仪准备！”医护人员已经拿出了设备，准备做最后的努力。
温徐行没有停下，他的动作依旧标准、深沉、有力。
汗水滴落在齐海文毫无血色的脸上，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光芒。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他不能让自己的兄弟，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
就在第三个循环即将结束时——
“咳！咳咳……”
一声微弱的咳嗽声，如同天籁，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齐海文的胸口，有了微弱的起伏。
他猛地侧过头，咳出几口冰冷的海水，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活……活过来了！”邵月明先是一愣，狂喜的泪水夺眶而出，他连滚带爬地扑到齐海文身边，“你他妈吓死我了！齐海文你这个混蛋！”
温徐行看到齐海文睁开眼，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
他双臂一软，整个人向后重重坐倒在湿冷的地面上，剧烈地喘息着。
刚刚施救时稳如磐石的双手，此刻却抑制不住地颤抖。
他盯着齐海文终于有了起伏的胸口，那是一种濒临绝境后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让他一时间竟说不出半个字。
医护人员迅速上前，为齐海文戴上氧气面罩，将他抬上担架。
“谢了…兄弟……”齐海文的声音很虚弱，但眼神却很清明。
温徐行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别再说话。
看着救护车远去，温徐行才用手撑着地面站起身，重新恢复了那个铁腕队长的模样。
他看了一眼被铐起来狼狈不堪的赵铭，眼神比码头凛冽的海风还要寒冷。
“收队。”
*
京城市立医院VIP病房。
齐海文躺在病床上，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已经好了很多。他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手上打着点滴，正哭笑不得地看着一手削苹果一手抹眼泪的“皇城好男儿”邵月明。
“行了啊，小明，我这不没事了吗？你再哭下去，人家还以为我得啥绝症了。”齐海文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笑意。
邵月明抽了抽鼻子，把一个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递给他，“我不管！我差点就见不到这么帅气又靠谱的副队长了！”
病房里，刑警队的成员们都来了。
陈珍珠和秦砚分别各自提着一个大号果篮，甄佳妮和林清禾捧着一束向日葵和一些营养品，钟辰则提着两箱牛奶默默地站在角落。
温徐行最后一个走进来，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齐海文，又看了一眼赖着不走的邵月明：“起开，他需要休息。”
邵月明立刻弹起来，立正站好：“是，队长！”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挤到了陈珍珠旁边，小声地跟她八卦着：“珍珠，你当时没看到，温队给齐队做心肺复苏的时候，那表情，啧啧，简直了！我第一次看到温队那么紧张！”
陈珍珠也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我们在指挥中心也吓死了，还好齐队没事。”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身材高挑，扎着马尾的女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正是齐海文的女朋友，心外科的主治医生，安筱筱。
她刚刚结束一台长达六个小时的心脏手术，一下手术台就听说了齐海文出事的消息，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冲了过来。
“齐海文！”
安筱筱冲到病床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确认他没有缺胳膊少腿，然后，二话不说，轻轻一拳捶在了他的胸口。
“你又给我玩命！”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里带着后怕的颤抖，“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刑警，不是超人！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铁柱怎么办？”
面对女友的质问，队内公认的“只是长得老实但狠起来不要命”的齐队长，此刻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嘿嘿傻笑。
“筱筱，别生气，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好好的？！”安筱筱的火气又上来了，“我听说了，心跳都停了！要不是温队……”
她说着，转向温徐行，弯腰鞠了一躬。
“温队长，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救了他。”
“应该的。”温徐行微微颔首。
安筱筱看着病床上还在赔笑的齐海文，又气又心疼，最终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握住了他的手。
整个病房的气氛，因为安筱筱的到来，变得有些微妙。
大家看着这对刚刚经历了生离死别的恋人，都识趣地没有再出声。
邵月明捅了捅陈珍珠，羡慕地说道：“有点想嗑……”
陈珍珠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也……”
就在这片温馨又带着点尴尬的安静中，齐海文突然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筱筱。”
“嗯？”安筱筱抬起头。
齐海文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认真和郑重。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被安筱筱按了回去。
“你别动！”
“不动不动，我就拿个东西。”齐海文笑了笑，然后，他用没打点滴的那只手，费力地抓到了一旁挂着的外套，从扣着的内侧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来了精神。
连温徐行都挑了挑眉，眼中闪过意外。
齐海文打开了那个盒子。
里面是一枚款式简单的钻戒。钻石不大，但在灯光下，依旧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安筱筱同志，”齐海文看着自己女友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而坚定，“我知道现在这个时机不太对，地点也不太对，戒指估计还被海风吹的有点点腥….”
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
“但是，经过今天这么一遭，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人生太无常了，我不能再等了。”
“我，齐海文，一个不算年轻也不算富裕的普通刑警，没法保证每天都陪在你身边，没法保证不让你担心。但我能保证，只要我活着一天，我的心里，就只会有你和铁柱……你排第一，铁柱第二。”
“所以，你愿意嫁给我这个随时可能会让你担惊受怕，但一定会用生命去爱你的男人吗？”
安筱筱愣住了，她看着那枚戒指，又看看齐海文真诚的脸，憋到现在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这一次，不是后怕，不是生气，而是满满的感动和幸福。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噢噢噢噢！”
邵月明和陈珍珠立刻欢呼起来，带头鼓掌，随后拉着其他人将两人包围了起来。
整个病房瞬间被掌声和祝福声淹没。
陈珍珠激动地抓着甄佳妮的胳膊直晃，林清禾的嘴角也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齐海文颤抖着，将那枚戒指戴在了安筱筱的手上。
温徐行站在人群的最后，看着眼前这充满烟火气的一幕，他那颗总是被理性和逻辑占据的心，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正在为自己好兄弟高兴的陈珍珠，目光在她明亮的笑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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