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契约同居
从校医室出来，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些许病中的燥热。
季淮的烧退了大半，但身体还有些发软，没什么力气。
温年没有再问他宿舍的事，也没有提要送他回去，而是半强迫地将他带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粥铺。
“老板，一碗皮蛋瘦肉粥，一碗小米南瓜粥，再来一份小笼包。”
温年熟练地点着单，然后才看向季淮。
季淮没什么胃口，只是低着头，沉默地看着自己摆在桌上的手。
热气腾腾的粥很快被端了上来。
温年将那碗皮蛋瘦肉粥推到他面前，又把醋碟和小笼包往他那边挪了挪。
季淮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却一口没喝。
温年喝了两口粥，状似不经意地，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个，季淮同学，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他没抬头，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嗯。
“你也知道，我前阵子搬到校外的公寓了。”
季淮搅粥的动作顿了一下，没说话。
“一个人住，说实话，晚上还真有点害怕。”
“而且那个房子，房租水电加起来还挺贵的，我一个人承担有点吃力。”
“所以...”
温年停下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我最近，正想找个靠谱的室友，分担一下房租。”
季淮握着勺子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起青白。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店里其他客人细碎的交谈声。
他依旧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温年心里一紧，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伤到他那脆弱又可笑的自尊心，立刻补救。
“当然啦，合租也不是白住的。”
“租金呢，你可以先记着，等你以后打比赛赢了奖金，或者...或者代练单子结款了，再还我就行！”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个精明的投资人，而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圣母。
“怎么样？就当...我提前投资一个未来的电竞大神？”
季淮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抬起头。
那双因发烧而泛着一层水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温年，似乎想从她脸上，仿佛要剥开她每一层伪装，看清她最真实的想法。
温年迎着他的目光，心脏砰砰跳，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看好你哦的真诚笑容。
“你听到了？”
季淮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她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问的是刚刚他接到的那个电话。
温年的笑容僵了一下，沉默了。
这个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季淮的下颌线，瞬间绷紧。
旋即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带着一股自嘲和被看穿的狼狈。
他猛地低下头，不再看她，拿起勺子，将碗里那碗已经微凉的粥，一口一口，快速地喝了下去。
喝完，他放下碗，用餐巾纸擦了擦嘴。
“谢谢你的粥。”
“合租的事，不用了。”
说完，他站起身，就要离开。
温年心里咯噔一下。
搞砸了。
她看着他那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孤绝的背影，心里又急又气。
这家伙的自尊心，怎么就这么强！
看来正常的理由已经无法说服他，她需要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借口。
眼睛一转，温年立刻追了出去，拽住他的胳膊。
“哎，季淮！等等！”
“就算你不合租，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她指了指家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我公寓的智能门锁好像坏了，总是自动报警。”
“我一个女生又不太懂这些...能不能...帮我去看看？”
季淮停下脚步，狐疑地看着她。
温年立刻从包里掏出钥匙。
“真的！不信你看，我这两天都是用钥匙开门的！”
“就当帮我个忙，好不好？”
她眨了眨眼，声音放得又软又轻。
“真的！就耽误你十分钟！”
季淮看着她这副样子，又想到之前陆嘉言的纠缠，心里那点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他还是在沉默中，接过了她手里的钥匙。
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了水岸风华。
温年站在门口，装模作样地输了几次密码。
【密码错误，请重试。】
“奇怪啊，明明密码对的，怎么就是打不开呢？是不是彻底坏了？”
【密码连续错误，警报已启动！】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起。
“你看！就是这样！”
温年一脸束手无策地看着季淮。
季淮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笨拙的样子，无语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
“让开。”
“钥匙给我。”
他拿过钥匙打开门，从门内查看智能门锁的面板，又检查了一下锁体，按了几个按钮，再看了看指示灯。
最后他打开电池盖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温年。
“没电了。”
温年连忙假装恍然大悟，从鞋柜里翻出备用电池。
季淮接过电池，三两下就换好了。
【欢迎回家。】
门锁发出了悦耳的提示音。
“……啊，原来是这样啊！季淮同学你真厉害！”
温年立刻送上崇拜的眼神，演技略显浮夸。
季淮懒得理她，转身又想走。
温年赶紧拦住他，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那个...太谢谢你了！进来喝杯水吧？”
温年把他让进屋，然后立刻切换成委屈模式，指了指空荡荡的客厅。
“你看，就是会遇到这种突发状况。”
“而且...”
“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真的好空旷啊...”
她状似不经意地提起，适时地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恐惧。
“上次还收到了奇怪的短信。”
“我心里有些害怕，晚上一个人在家，总觉得不安全...”
她说着，还恰到好处地打了个哆嗦。
“所以，我真的想找个室友，分摊房租顺便还能做个伴。”
她看着季淮，眼神亮晶晶的。
“我问过房东了，可以找室友，也可以招男生。”
反正她是房东，她说了算。
她看着季淮，眼神真诚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而且，我只想招男生。”
季淮一愣。
“为什么？”
“因为，我听人说，男生阳气重，能镇宅！”
季淮：“……”
温年看着他那副无语的样子，心里偷笑，面上却是一脸真诚。
“季淮同学，你帮了我这么多忙，人品我也信得过。”
“所以，租房这件事，我想优先考虑你。”
她顿了顿，又故作体贴地补了一句。
“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再去找别人问问...”
“我租！”
几乎是在她说出找别人的瞬间，季淮就脱口而出。
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
温年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是一副真的吗太好了的惊喜表情。
季淮看着她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又想到宿舍里那些糟心事，和她刚才提到的安全问题，陷入了剧烈的天人交战。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喉结上下滚动，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
温年也不逼他，只是默默地从旁边拿了瓶矿泉水，拧开递给他，安静地等待着。
最终，季淮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抬起头，接过水却没喝。
“可以。”
“但是，我有条件。”
温年立刻点头如捣蒜。
“你说！”
见他松口，温年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得签协议。”
说完，他也不等温年反应，从书包里拿出纸笔，坐在沙发上，板着一张脸，开始奋笔疾书。
他刷刷刷地写了满满一页纸，递给温年。
温年拿起来一看，差点没笑出声。
《合租协议》
1.甲方（温年）与乙方（季淮）为纯洁的合租关系，互不干涉私人生活。
2.乙方每月租金1500元，水电网费均摊，欠款需在三个月内还清。
3.未经允许，不得随意进入对方房间。
4.公共区域卫生轮流打扫，每周一次。
5.不得带除甲乙双方外的异性回家过夜。（这条他写得格外用力）
......
18.晚上十一点后，客厅区域保持安静。
19.冰箱内食物分区摆放，不得混淆。
20.本协议最终解释权归甲方所有。
温年看着那份堪比法律文书的协议，强忍着笑意，拿起笔，爽快地在甲方后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季淮同学。”
“以后，请多指教啦。”
季淮看着她的签名，心里松了口气，又莫名觉得有些失落。
他好像，把自己套进去了。
“好了，季淮学弟，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温年晃了晃手里的协议，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房间都是收拾好的~”
她拉着季淮往里走。
当她打开次卧的房门时，季淮愣住了。
那是一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间，一米八的单人床，独立的书桌衣柜。
床单被褥都是崭新的，蓝白格子的图案，干净又清爽。
窗户大开着，傍晚的云霞铺满了天空。
“怎么样？还不错吧？”
温年站在他身后，笑吟吟地问。
他站在门口，看着那个比他宿舍大了一倍、干净整洁得不像话的房间，又看了看温年脸上的笑容，久久没有说话。
许久，他才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转过身，看着温年，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谢谢。”
【叮！任务完成！】
【奖励：宝箱（铁）x1，抽奖x1已发放。】
【攻略对象季淮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70）。】
温年看着那暴涨的好感度，心情大好。
她笑得眉眼弯弯，像只偷了腥的猫。
“不用谢，室友。”
“以后，我可就靠你镇宅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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