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的训练赛
季淮和沈子川从学生会办公室出来，一路沉默地走到了教学楼的天台。
沈子川靠在栏杆上，点了一根烟，递给季淮一根。
季淮摆了摆手，没有接。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撕开糖纸塞进嘴里，眼神有些放空。
温年不喜欢烟味。
“行啊你，季淮。”
沈子川吐出一口烟圈，用肩膀撞了撞他，笑得一脸玩味。
“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够爷们。”
“你刚刚那样子，我都快不认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哥附你身了呢。”
季淮没理会他的调侃，只是看着远处的天际线，声音很沉。
“今天那几个混混的事，也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
沈子川弹了弹烟灰。
“不过说真的，淮哥，你真打算这么一直耗下去啊？”
“就为了那个狗屁职业梦，跟家里闹成这样，值得吗？”
“你现在又多了个嫂子要护着，总不能真让人家养着你吧？”
他顿了顿，掐灭了烟。
“听我一句劝，跟你哥低个头，服个软，这事不就过去了？”
季淮咬碎了嘴里的糖，发出清脆的响声。
“子川。”
“W-King战队，给我发青训队邀请了。”
沈子川猛地转过头，眼睛瞪得溜圆。
“卧槽！真的假的？！KPL那个W-King？！”
“嗯。”
季淮将吃完的糖棍丢进垃圾桶，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所以，我不会放弃。”
“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赢下跟他们的赌约。”
“也会靠自己，保护好她。”
“她只要单纯的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沈子川看着他，最终没再说什么，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不愧是我淮哥！”
第二天，校园论坛就炸开了锅。
学生会文艺部部长王陆仁，突然在论坛上发表了一篇道歉声明。
声明中，他对自己之前在歌手大赛上的不当言论向温年同学致以最诚挚的歉意，并以个人身体原因为由，主动辞去了本次大赛评委的职务，同时退出了比赛。
这番操作，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关于季淮背景强大的猜测，也开始在一些小道消息灵通的群里，悄然流传。
温年窝在公寓的沙发里，看着那篇措辞恳切的道歉信。
前一天还嚣张跋扈地暗示要潜规则，第二天就滑跪道歉？
她心里明镜似的，默默记下了这份无声的支持。
晚上，季淮提着菜回来。
温年拿着手机，晃到正在厨房做饭的季淮旁边，假装不经意地问
“你知道吗？那个王部长，退赛了，还跟我道歉了呢。”
季淮正在洗菜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水流声哗哗作响。
“嗯。”
仿佛这件事，就像今天天气不错一样，不值得他多投入半分情绪。
“我还以为他会死撑到底呢。”
温年接了杯水，又试探了一句。
“你那个表哥，好像挺厉害的嘛。连学生会部长都能搞定。”
“不知道。”
“可能是他自己良心发现了吧。”
他没回头，声音有些僵硬。
温年看着他故作镇定的背影，心里那点猜测又确定了几分。
她没有再追问，有些事，心照不宣就好。
晚饭后，季淮收拾完厨房，没有像往常一样回房间，而是走到了温年面前。
“晚上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
“今晚有城市赛的线上训练赛。”
“要看吗？”
温年一愣，随即眼睛亮了起来。
“要！”
走进季淮的房间，他给温年搬了张椅子，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然后他戴上耳机，点开游戏界面。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在训练时的季淮。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不再是那个会脸红的纯情少年，而是真正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电竞之王。
“辅助去河道做视野，中路跟我进对面红区。”
“上路控线，别压太深，他们中单不见了。”
“射手压塔，我绕后了。”
“对面打野在上半区，准备开龙。”
温年看不懂复杂的战术，但她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运筹帷幄的强大气场。
她看着屏幕上他操控的英雄在刀光剑影中穿梭，听着他简洁有力的指挥，心脏不受控制地跟着战局起伏，砰砰直跳。
和平时他带她打游戏时完全不一样。
原来，在游戏的世界里，他是这样的耀眼。
训练赛胜利结束。
季淮刚摘下耳机，队友胖子咋咋呼呼的声音就从耳机里传了出来，大得整个房间都能听见。
“芜湖！赢了！队长牛逼！”
“不愧是你啊队长！那波绕后帅炸了！”
耳机里传来队友胖子等人兴奋的鬼叫声。
“哎？队长你旁边是不是有人啊？我怎么好像听到了小姐姐的声音？”
“卧槽！队长你不会是金屋藏娇了吧？！”
“是不是嫂子啊？！快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啊！”
季淮的耳根，瞬间红透。
他手忙脚乱地想关掉语音，嘴里却支支吾吾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温年被他这副窘迫的样子逗得不行，笑着解围。
“你们好呀，我是他朋友。”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兼房东。”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季淮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刚才的羞涩消失无踪，抿着唇。
胖子他们还在那边起哄。
“哇！真是小姐姐啊！”
“房东姐姐好！”
季淮一声不吭地退出了游戏语音，周身气压都低了几分。
温年打了个哈欠，起身准备回房睡觉。
季淮看着她，忽然开口，声音有些闷。
“你是不是...觉得我打游戏，很玩物丧志？”
温年一愣，随即笑了。
“没有啊。”
她看着他，眼神很认真。
“我觉得你刚才的样子，特别厉害，特别帅。”
“如果是你的话，以后走职业道路，一定会成为最顶尖的选手。”
季淮看着她，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但那个关于关系的疙瘩却越结越大。
温年走后，季淮躺在床上，第一次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和拉扯。
他反复回想温年唱《勇气》时说的话，又对比她刚才那句云淡风轻的朋友兼房东。
感觉自己这些天的欣喜和推进像个一厢情愿的小丑。
他烦躁地打开游戏想排解一下，却频频失误，被队友骂得狗血淋头。
他忍不住，拨通了沈子川的电话。
“喂？淮哥？找我开黑啊？”
“...问你个事。”
季淮的声音很别扭。
“如果一个女生，对你说了很暧昧的话，但又跟别人说你们只是朋友，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传来了沈子川杠铃般的爆笑声。
“哈哈哈哈！淮哥！你不会被哪个女海王给吊着了吧？”
“这还不简单？广撒网，养备胎呗！”
“听我一句劝，这种女人玩玩就行了，可别当真啊！”
“你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可别做对不起嫂子的事！”
季淮的脸，瞬间黑如锅底，直接挂了电话。
他打开温年的微信对话框，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下一行字。
【我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手指悬在发送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最终，他还是泄气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全部删掉了。
早上，温年起床，发现餐桌上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和一份刚做好的三明治。
旁边，还有一张便利贴，上面是季淮龙飞凤舞的字迹。
【我上课去了。早饭记得吃。】
温年看着那张纸条，心里某个地方，彻底软了下来。
昨晚因为他莫名低气压而产生的一丝疑惑也消散了。
她好像对季淮的感情，似乎早已超越了最初那点有好感和报恩的心态。
她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是温的。
她拿出手机，给那份爱心早餐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季淮。
【温年：谢谢室友的投喂，[比心].jpg】
另一边，正在上枯燥金融课的季淮，感觉到手机震动，偷偷拿出来看到消息和那个可爱的表情。
冰山一样的脸上，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一个清晰的弧度，连眼神都柔和了下来。
引得旁边偷看他的女同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危机解除，温年也得以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决赛的准备中。
既然陆嘉言这么喜欢演深情，那她就送他一首，为他量身定做的歌。
温年选择了一首前世陆嘉言非常喜欢，却因为歌词过于现实而从未在公开场合演唱过的小众民谣。
她将这首歌彻底打碎，重组成了一首全新的，带着浓烈讽刺意味的rap。
她甚至将前世陆嘉言那些虚伪的、自私的语录，巧妙地化用，变成了歌词里一句句诛心的暗示。
【叮！检测到宿主创作出具有强烈个人风格与反击意图的艺术作品，符合闪耀巨星成长路径。】
【奖励特殊道具：反击光环（初级）！】
【反击光环（初级）：使用后，可在单次表演中，可对特定目标施加轻微精神压力，放大其内心的不安与动摇。】
温年看着系统奖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陆嘉言，准备好接招了吗？
就在这时，徐萌的微信弹了出来。
【徐萌：[文件.pdf]】
【徐萌：你要的东西。星耀酒店集团的详细资料。沈子川是沈长青的次子。】
温年点开文件。
里面是星耀酒店集团的股权结构和高管信息。
沈子川的名字，赫然在列。
温年看着手机屏幕上，沈子川那张和季淮的远房表哥一模一样的脸，和那份详细到令人咂舌的豪门背景资料，心里五味杂陈。
她好不容易因为季淮而重新燃起的、对亲密关系的信任，在这一刻，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
她想起了前世。
想起了陆嘉言那些精心编织的谎言，和她自己那可笑的、自欺欺人的五年。
温年放下手机，抱起吉他，指尖拨动琴弦，却怎么也找不到刚才的感觉了。
信任一旦出现裂痕，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不想，也不敢，再走上前世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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