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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戴橡胶手套,是为了抓鬼垃圾分类


那股碎裂感顺着我的指尖,一路蔓延到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我刚把残片塞回口袋,法医中心的内线电话就疯了一样响了起来。

“林默!钟楼!又死一个!”队长许沉舟的声音隔着听筒都透着一股焦躁的火气,“死状一模一样!你赶紧过来!”

“收到。”我挂断电话,眼中寒芒一闪。

又一个“笑死”的。

十五分钟后,我抵达了钟楼广场的警戒线外。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混杂着死者身上那股甜腻的尸臭,让空气都变得粘稠。

死者是一名夜班保安,身体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趴在钟楼前的石板路上,那张脸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嘴角硬生生撕裂到耳根,凝固成一个巨大而荒诞的笑容。

“又是这样,没有任何搏斗痕迹,法医初步判断是心源性猝死,但这个表情……”许沉舟眉头拧成了疙瘩,他看到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林默,你怎么看?”

我没说话,径直戴上橡胶手套,蹲下身。

我的目光略过他诡异的笑脸,直接落在了他那双紧握的拳头上。

尸僵已经开始了,但我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指关节白得有些不正常,像是临死前用尽了全身力气在攥着什么。

“这年头连鬼都讲仪式感。”我低声嘟囔了一句,手上却毫不含糊,用巧劲一根一根地掰开他僵硬的手指。

当他的手掌完全摊开时,连旁边见惯了场面的老刑警都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掌心中央,赫然躺着一小撮米粒大小的黑色虫卵,外壳在晨光下泛着幽幽的绿光。

许沉舟凑过来:“这是什么?寄生虫?”

我的瞳孔骤然紧缩。寄生虫?这东西可比寄生虫恶毒一万倍。

南洋“尸涎蛊”的幼体,以死气为食,以怨念为巢,唯有在死气极度浓郁之地才能孵化。

一旦孵化,便会顺着活人七窍钻入,啃食神智,让宿主在极致的狂喜中爆体而亡。

我面不改色地拿出物证袋,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虫卵夹了进去,对许沉舟说:“可能是某种新型致幻真菌的孢子,我带回去做病理微生物分析。”

回到解剖室,我反锁了门。

没有所谓的病理分析,我直接从储物柜最底层摸出一个铅盒,里面装着一瓶用朱砂和雄黄特制的溶剂。

我将虫卵倒进试管,再将溶剂滴入。

液体接触虫卵的刹那,猛地沸腾起来,冒出阵阵黑烟。

烟雾之中,一条比发丝还细的蛇形投影猛地窜出,在半空中急速游走了三圈,仿佛在辨认方向,随即“嗖”地一声钻进了天花板的通风口。

“想跑?”我冷笑一声,从鞋垫下抽出那柄由七枚铜钱串成的短剑,脚尖在解剖台上一蹬,整个人如狸猫般蹿起,在通风口边缘飞速划过。

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符文一闪而逝,正是《镇灵录·驱虫篇》里记载的“断引诀”,专破南洋一切以气味、声波为引的控尸邪术。

做完这一切,我从容落地,顺手拿起一张空白标签贴在空试管上,龙飞凤舞地写下:“新型致幻孢子样本,请微生物组加急检测。”然后把它和其他物证放在了一起。

中午,我去技术科送报告,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许沉舟正和一个女人低声交谈。

那女人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纱,看不清容貌,但她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腕上,纹着诡异的蛇形图案。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肩膀上竟盘着一条墨绿色的细长蟒蛇,蛇信吞吐,一双竖瞳冰冷如刀。

我心中一动,抱着一摞资料走了过去,脚下“不小心”一绊,整筐文件哗啦啦散了一地。

“哎呀,抱歉抱歉!”我一边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捡。

趁着弯腰的瞬间,我的视线飞快地扫过女人手中那本摊开的笔记本。

那上面用朱红色的笔画着一幅复杂的阵图,线条扭曲,充满了血腥与不祥,而阵图的最中央,赫然标注着四个小字:寅时三刻,引魂归位。

在我捡起她脚边的一份文件时,我的指尖故意从笔记本的纸页上轻轻蹭过。

一股极其细微但无比熟悉的腥甜味钻入鼻腔。

是“通冥香”!

用初生婴儿的第一缕胎发混合枉死者的尸油,以秘法炼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是南洋邪术里用来开启阴阳通道的顶级耗材。

他们果然是要开冥门!

我的心沉了下去。

当晚,我没有回家。

我潜入医院的设备科,将一台报废的心电监护仪拆开,接入我私藏的高敏磁场感应器,再用手机应用程序写了一段简单的信号转译程序。

不到一个小时,一台简陋但高效的“阴流探测器”便组装完成。

夜色如墨,我潜伏在钟楼对面一栋居民楼的楼顶,将探测器对准了那片区域。

屏幕上,原本平稳的基线开始剧烈波动。

很快,一个又一个刺目的红点在钟楼的俯瞰图上浮现,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个,均匀地环绕着钟楼,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

十三劫魂桩!

以十二根人桩聚阴,最后一根主桩为阵眼,引爆所有阴气。

好大的手笔!

可第十三个点在哪?

我将探测器的灵敏度调到最高,对准了钟楼的顶端。

屏幕上的信号瞬间爆表,发出刺耳的蜂鸣!

一个比其他所有红点加起来还要亮上十倍的巨型光斑,赫然出现在钟楼塔尖的位置!

更让我浑身血液几乎凝固的是,那个光斑的能量波动频率,竟然和我口袋里那枚铃铛残片的震动频率,完全同步!

那一瞬间,我全明白了。

什么引魂归位,什么开启冥门,全都是幌子!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利用我爹娘留下的这枚镇魂铃作为坐标,将整个十三劫魂桩的庞大怨气,全部引导向我!

他们不是要开冥门……他们是要把我爹娘当年为了守我而点亮的那盏魂灯,变成一个献祭我自己的火盆!

“当——”

子时整,午夜的钟声毫无征兆地响彻夜空。

第一响落下的瞬间,整条街的路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齐齐爆闪,随即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来了!

我没有丝毫犹豫,从楼顶一跃而下,落地时顺势一个翻滚卸去力道,如一道鬼魅般直扑钟楼后巷。

刚拐过墙角,一股浓烈的尸臭夹杂着腥风扑面而来。

一道黑影以不符合人体力学的姿势,从阴影里弹射而出,直取我的咽喉。

正是白天那个死去的保安!

他双眼翻白,没有瞳孔,嘴角的笑容咧得更大,几乎要将整个脑袋分成两半,十指指甲暴涨,在夜色中泛着森森的青光。

我不退反进,左手猛地扯下右手上的橡胶手套,手腕一抖,那只薄薄的乳胶手套竟像一条有了生命的活蛇,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精准地缠上了那具行尸的脖颈。

我五指发力,猛地一收一绕,一个简易的“缚灵结”瞬间成型。

“哥们儿,垃圾分类知道不?”我一边死死勒紧手套,一边还有空叹了口气,“有害垃圾别乱扔,污染环境。”

话音未落,那具行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嘶吼,整个身体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轰然炸裂,化作一缕缕黑烟,尖啸着消散在空气中。

我甩了甩手,看向远处钟楼的顶部。

浓重的夜色中,一道穿着黑袍的身影静静伫立在塔尖的护栏边,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手中一枚古朴的铃铛在月光下轻轻晃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像是在对我发出无声的邀请。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游戏开始了。钟声是为我而鸣,那这笔血债,也该由我亲手去讨。

我不再隐藏身形,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钟楼的正门走去。

夜风卷起我的衣角,也卷起了地面上若有若无的尘埃,它们在我脚下汇聚,仿佛在铺就一条通往深渊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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