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爹的铃铛,比阎王点名还管用
胸口那枚由铃铛残片熔铸而成的印记滚烫得像一块烙铁,皮肤之下,似乎有无数细密的金色丝线正顺着我的血脉游走、重组,最终汇入心脏。
耳边,父亲沉稳的声音跨越三十年的死寂,清晰地响起:“默儿,记住,我林家镇魂铃,铃动,则百鬼俯首。”这根本不是什么伤痕,而是枷锁被砸碎后,血脉觉醒的号角。
我没有回宿舍,那里并不安全。
我转身,身影融入更深的黑暗,径直走向市局地下的法医中心。
值班的老刘头正打着瞌睡,我轻车熟路地绕过监控,用一根铁丝撬开了通往地下三层,那座封存着所有无名尸与物证的冷藏库大门。
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混杂着福尔马林的甜腻和尸体腐败的微臭。
我精准地拉开编号为“074”的冷柜,里面躺着的,正是七天前被发现的第一具“笑面阎罗”案的受害者,一个无名的流浪汉。
尸布掀开,那张凝固着诡异微笑的脸再次暴露在空气中。
我深吸一口气,用牙齿狠狠咬破右手指尖,殷红的血珠瞬间涌出。
我并指如剑,沾着自己的精血,飞速地在他额心画下一道繁复的符文——“引魂归窍符”。
这并非召魂,而是强行从尸体残存的执念中,榨取其死前最后的画面。
“借尔残魄,照我来路!”我压低声音,舌尖抵住上颚,吐字如雷。
刹那间,冷藏库的灯光疯狂闪烁,那具浮肿的尸体猛地睁开双眼,浑浊的眼球里没有一丝生气,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仿佛破旧的风箱。
紧接着,他嘴巴大张,一道肉眼可见的灰色雾气从中喷涌而出,在半空中扭曲、盘旋,最终竟凝聚成了一座古老祠堂的轮廓——那是我只在老照片里见过的,三十年前就被一把大火烧成白地的林家祖祠!
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雾气构成的祠堂幻影中,一个模糊的人影缓缓走出。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脸上戴着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青铜面具,而他的手中,正摇晃着一只古朴的铜铃。
叮铃……叮铃……那声音,与午夜钟楼之上,万鬼叩首时的铃声,一模一样!
就是他!
我死死地盯着那道人影,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就在他抬手摇铃的瞬间,我看见了,他的左手,小指的位置是空的,只有一道狰狞的旧伤疤!
这个特征,和当年火场中唯一幸存、却在三天后力竭而亡的老仆,留下的最后一句遗言完全吻合——“凶手……左手断指……”
“收!”我不敢再看下去,猛地掐诀,指尖金光一闪,强行将那缕即将消散的残魂重新打回尸身之内。
噗的一声,我再也忍不住,扶着冰冷的柜壁,呕出一大口腥臭的黑血。
强行窥探含怨而死者的记忆,这反噬比我想象的还要重。
但我不在乎。
我剧烈地喘息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一张我偷偷从档案室翻拍的照片。
那是我们法医中心主任,我的老师,许沉舟的个人档案照。
我将照片不断放大,聚焦于他的左手。
在照片的一角,他搭在桌沿的左手虽然摆放得极为自然,但在高倍率放大下,我清晰地看到,他的小指根部,有一道几乎与皮肤纹路融为一体的陈年断痕!
他用某种高明的手段,让那根手指看起来似乎只是略微有些不自然地弯曲,但断了就是断了!
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如此。
三十年前的灭门真凶,竟然一直就在我的身边。
他收我为徒,教我法医知识,看着我一步步追查他当年留下的案子,甚至在我迷茫时,还会用长辈的口吻“点拨”我。
这盘棋,他下了整整三十年。
他甚至,可能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只是在享受着一场猫捉老鼠的变态游戏。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到办公室。
陈骁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带着一队人,刚刚封锁完钟楼周边三公里的区域回来。
他一把拦住我,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林默,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市局的监控中心拍到了那种……那种东西?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叼着刚买的豆浆吸管,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骁哥,说啥胡话呢?昨晚加班太累,我回家倒头就睡了,天大的事也得等我睡醒再说啊。”
陈骁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哪怕一丝破绽。
我坦然地与他对视,直到他败下阵来,烦躁地摆了摆手:“算了,滚吧。”
我转身的瞬间,脸上的无辜瞬间褪去,取而代লাইনে一片冰寒。
插在裤子口袋里的袖珍铜钱剑,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
我脚步一顿,眼中厉色闪过。
这股阴邪之气,我再熟悉不过,是那个蛇姑操控尸虫时留下的独特气息。
而它蔓延的方向……是城西,我租住的那个老旧小区。
傍晚,我蹲在楼下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门口,慢条斯理地啃着一根烤肠。
看似悠闲,但我每啃一口,都会将一小截烤肠签子不着痕迹地插进脚边的花坛泥土里。
八根签子,暗合八卦方位,一个简易的“八方静音阵”就此布下。
果然,午夜刚过,万籁俱寂之时,一股腥臭的阴风从下水道的通风口涌出。
一条足有我手臂粗细的巨型蜈蚣状尸虫,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
它的背上,竟然还驮着一颗已经高度腐烂、脸上画着诡异油彩的人头。
那人头眼珠转动,死死地锁定了六楼我的房间窗户,随即,尸虫便驮着它,飞快地沿着墙壁往上爬。
我轻叹一声,将最后一截烤肠塞进嘴里,随手捏碎了手中的竹签。
我将那尖锐的竹签往地上一插,低喝道:“吾乃镇灵林氏之后,此宅有符,邪祟不得入!”
话音未落,我插下的那截竹签尖端,瞬间亮起一道微弱的金光,仿佛点燃了引线。
之前我布下的八根签子同时响应,一道道金色的丝线拔地而起,瞬间交织成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罩,将整栋居民楼笼罩其中!
那只爬到一半的尸虫,如同撞上了一堵烧红的铁墙,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庞大的身躯瞬间炸裂,化作无数腥臭的绿色汁液。
而它背上驮着的人头,则在金光中“噗”地一声,变成了一沓沓的纸扎冥币,飘散落地。
我走上前,拾起其中一张。
冥币之上,赫然盖着半枚模糊的朱砂印。
这枚印章的纹路,和我之前在许沉舟办公室抽屉里,那本名为《阴官录》的古籍封皮上看到的印章,同出一源。
风,忽然变得很冷。
我抬头望向市中心那栋最高的写字楼,那里是许沉舟的另一处产业。
“想玩命?”我将那张冥币在指尖燃成灰烬,轻声自语,“行啊,这次换我来找你了。”
许沉舟,你这条潜伏了三十年的毒蛇,终于被我揪住了尾巴。
我本以为你会像之前一样,用更隐蔽的手段试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按捺不住,直接派出了你的走狗来灭口。
这说明,你也开始急了。
我慢慢踱步回家,脑中飞速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硬碰硬不是我的风格,对付这种老谋深算、根基深厚的敌人,必须一击致命。
他经营了三十年的网络,绝不仅仅是一个蛇姑这么简单。
夜色深沉,整座城市仿佛陷入了酣睡,但在我眼中,无数看不见的气息正在暗流涌动。
许沉舟的这张大网,到底笼罩了多少人?
他如此急切地想要夺回我身上的东西,不惜暴露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一场远比昨夜钟楼更可怕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风暴的中心,绝不会再是我这个小小的法医。
被逼到墙角的困兽,为了转移猎人的视线,往往会选择……攻击最柔软、最无辜的羊群。
可惜,这个城市里最不缺的,就是无辜又脆弱的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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