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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婉妹送柴,智惩恶仆


时隔两日,张家院内的低气压稍散。

苏惟瑾瞅准空档,

将芸娘送饼和棉袄时用的那块粗布仔细浆洗晾干,

叠得方方正正,连同刷洗干净的半旧竹篮,

打算亲自前往墨香斋归还,并郑重道谢。

墨香斋坐落于张府侧后街角,

门脸不大,一块饱经风霜的木匾上。

“墨香斋”三字已有些模糊。

推门而入,熟悉的旧纸与墨锭混合的馨香扑面而来。

店内光线昏黄,四壁顶天立地的书架堆满线装古籍,

地上散落着待修补的旧书,

虽显拥挤杂乱,却自有一番沉淀岁月的静谧。

然而,今日这份静谧被彻底打破。

柜台后,并非那位病弱温和的陈老板,而是芸娘。

她正对着一本摊开的厚厚账册,

手指僵硬地拨弄算盘,眉头紧锁,

鼻尖泛红,连有人进店都未察觉。

更刺耳的,是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啧!我说芸娘,你这手指头是借来的?

拨弄半天,算盘珠子都快让你掰断了!

就这么点流水账,算了三遍还对不上?

陈叔真是老糊涂了,把这铺子交给你个女子打理,

怕是祖上这点基业都要败光咯!”

说话的是个穿着灰色短打的干瘦男子,

二十出头,嘴角下撇,眼神油滑,

正是店里的伙计李二。

他斜倚在书架旁,故意将几枚铜钱抛得叮当响,

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幸灾乐祸。

芸娘被他呛得身子一颤,眼圈瞬间红了,

却强忍着泪水,低声道:

“李二哥,我……我再算一次,

定是哪里出错了……”

“出错?我看是你压根就没这脑子!”

李二声音陡然拔高,

恨不得让满街的人都听见,

“女子无才便是德!

好好在家绣花持家不行吗?

非跑来铺子里丢人现眼!

这账面要是平不了,

把你爹气出个好歹,

我看你后悔都来不及!”

这话恶毒至极,芸娘脸色煞白,

握笔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店内还有两位熟客老者,

见状无奈摇头,低声叹息,

显然在李二连日来的宣扬下,

对芸娘的“无能”已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

苏惟瑾冷眼旁观,心中了然。

这李二,演技拙劣,其心可诛

——无非是想制造芸娘不善经营的假象,

趁机揽权,甚至中饱私囊。

他缓步上前,无视李二,

轻声唤道:“芸娘。”

“啊!”

芸娘惊得抬头,见是苏惟瑾,

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浮木,

却又因自身窘境而倍感难堪。

“小九哥……你,你怎么来了?”

李二被打断,十分不悦,

斜眼打量着苏惟瑾一身下人打扮,嗤笑道:

“哟嗬!我当是哪位贵客,

原来是张府的书童大人。

怎么,不在高门大户里端茶递水,

跑我们这小庙来指点江山了?

这儿可没你的差事!”

苏惟瑾连眼风都未扫向他,

径直将篮子和布递给芸娘,

语气温和却坚定:

“芸娘,前日雪中送炭之恩,

苏某铭记于心。

特来归还物件,并致谢意。”

他刻意用了“苏某”自称,

无形中抬了抬气场。

芸娘接过,低声道:

“小九哥太客气了。”

她心乱如麻,账目的压力和李二的刁难让她几近崩溃。

李二见自己被彻底无视,

顿觉脸上无光,阴阳怪气地拔高音量:

“还东西?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芸娘,你可擦亮眼睛,

别被些不相干的人几句好话就哄了去!

咱们书铺虽小,门槛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迈的!”

言辞恶毒,意在羞辱苏惟瑾,并离间两人。

苏惟瑾这才淡淡瞥了李二一眼,

目光平静无波,却似寒潭深水,

让李二没来由地心底一寒。

但李二旋即强自镇定,

嗤笑一声,料定一个书童翻不起浪。

苏惟瑾不再理会这跳梁小丑,

转向芸娘,目光落在账册上:

“芸娘,可是账目上遇到了难处?

若信得过,或可一说。”

芸娘尚未开口,李二抢先尖声打断:

“笑话!天大的笑话!

你一个伺候人的书童,

还能看懂账本?

张府的账房先生莫非还教你算学不成?

芸娘,你可别病急乱投医,

让个不识数的人瞎搅和,

到时候窟窿越捅越大,

看你怎么收场!”

他极力贬低,既是报复,更是心虚阻挠。

芸娘被李二说得犹豫起来,

看向苏惟瑾的目光添了几分迟疑。

书童看账,确属闻所未闻。

苏惟瑾却不慌不忙,

对芸娘温言道:

“在书房走动,耳濡目染,

倒也见过些账目往来。

或许,能提供些许不同的思路。

总好过某些人,只知在一旁聒噪,

徒乱人心。”

语带双关,锋芒隐现。

李二被噎得面色一僵。

芸娘看着苏惟瑾清澈而笃定的眼神,

再对比李二的丑恶嘴脸,

把心一横:

“那……那小九哥,

劳你费心看一眼?”

她已是山穷水尽。

“芸娘!你糊涂啊!”

李二还想阻拦。

苏惟瑾已径直走到柜台后,

拿起那本杂乱无章的流水账册。

李二在一旁抱臂冷笑,

准备看这书童如何出丑。

两位老顾客也好奇地凑近了几分。

账册记录毫无条理,日期、书目、数量、金额混杂。

但在苏惟瑾眼中,超频大脑已全力启动:

视觉捕捉,信息如潮水般涌入,

瞬间分类、排序、交叉验证……

杂乱的数据被迅速梳理得条理分明。

十息不到,苏惟瑾心中已如明镜。

问题核心在于《三字经》、

《百家姓》等蒙学读物,

李二采用了拙劣的舞弊手法

——在书籍销量大的日子虚增记录,

平日则隐匿收入,

利用账目混乱蒙混过关。

他不动声色,取过一张废纸,

用毛笔蘸取清水(避免留痕),

手腕悬动,行云流水般绘制出几个结构清晰的表格:

横列为书籍种类,纵列为日期,

关键数据被迅速填入。

动作流畅,虽字迹普通,

但那前所未见的表格形式,

已让芸娘和旁观者睁大了眼睛。

苏惟瑾指着蒙书一栏,

引导芸娘:

“芸娘你看,这类蒙书,

平日销量是否大抵平稳?”

芸娘点头:“正是,几乎每日都有售出。”

“那再看这几日,”

苏惟瑾指尖点向表格上的异常处

——连续数日空白,

紧随其后的却是销量陡增。

“连续多日颗粒无收,

忽有一日暴增数倍,合乎常理吗?

你仔细回想,那空白几日,

当真一本未售?”

芸娘凝神细想,脸色骤变:

“不对!我记得清楚,

集市那日明明卖了不少!

李二哥,那几日都是你当值,

你当时不是说……”

她猛地看向李二,目光充满了惊怒和质疑。

李二顿时慌了手脚,额头冷汗涔涔,

强作镇定地狡辩:

“你……你血口喷人!

时日久了,谁记得清!

再说,你这画的什么鬼画符,

歪门邪道,怎能作数!

定是你胡编乱造!”

他试图胡搅蛮缠,

否定表格的科学性。

苏惟瑾冷笑一声,

不再与他多费唇舌,

转而用最浅显易懂的语言对芸娘说:

“芸娘,日后记账,可分门别类,

如蒙学、经义、杂记等,

每日营业终了,按类小计,

句末再行汇总。

核账时,无需逐行死磕,

只需紧盯这些量大价廉、

流通快的书籍,

抽查其记录与实物、银钱是否相符。

若有蹊跷,重点核查,必能发现端倪。”

他将现代会计中的分类核算和重要性原则,

深入浅出地传授。

芸娘本就聪慧,一点即通,

再看那清晰明了的表格,

只觉醍醐灌顶,激动得声音发颤:

“这……这法子竟如此明了!

小九哥,你……你真是……”

她看向苏惟瑾的目光,

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佩和感激,

先前所有疑虑烟消云散,

化为彻底的信任与折服。

周围两位老者亦是啧啧称奇,

低声交谈:

“妙啊!这后生用的什么法子?

竟如此清楚!”

“一目了然!李二这小子,果然有鬼!”

李二面如死灰,指着苏惟瑾“你……你……”了半天,

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下,

羞愤交加,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恰在此时,里间传来陈老板虚弱的咳嗽声和询问:

“芸儿,外间何事喧嚷?”

芸娘忙应声入内,低声将方才情形迅速禀明。

片刻后,陈老板拄着拐杖颤巍巍走出,面色沉凝。

他先冷冷扫了一眼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李二,

未立即发作,而是转向苏惟瑾,

竟推开芸娘的搀扶,

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语气充满了后怕与无尽的感激:

“苏小兄弟!

大恩……老夫铭感五内!

若非小兄弟慧眼如炬,

老夫这毕生心血,迟早被这蛀虫啃噬一空!

小兄弟竟精通如此精妙的算学之法,

真乃神乎其技!

老夫无以为报,

自此,这墨香斋内所有书籍,

小兄弟皆可随意翻阅!

若有疑难,老夫虽才疏学浅,

亦必倾囊相授,绝无保留!”

这承诺,远超苏惟瑾预期!

他强压心中波澜,恭敬还礼:

“陈老板言重了,晚辈愧领。

日后定常来叨扰,向您请教。”

告辞时,芸娘送至门口,

眼眸亮如星辰,双颊绯红,

声若蚊蚋却清晰地道:

“小九哥,今日……多谢你。”

语气中那份感激已悄然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与仰慕。

回首望了一眼“墨香斋”的匾额,

苏惟瑾嘴角微扬。

此行,不仅偿还人情,

痛惩小人,更赢得了尊重与一座宝贵的知识宝库的钥匙。

知识的力量,再次于微末处绽放光华,

而这,仅仅是他撬动这个世界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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