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移花接木,祸水东引
考场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黏稠的浆糊,
压得人喘不过气。
那队带着煞气的差役和面色铁青的考官,
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
搜查得越发仔细严苛。
每一丝异响,每一次紧张的吞咽,
都可能引来审视的目光。
果然,重点来了。
那考官显然对刚才苏惟瑾号舍里
那点“似是而非”的痕迹并未完全释疑,
连带对相邻的几个号舍也格外“关照”。
他们停在了张诚的号舍前。
“出来!考篮、稿纸全部拿出!”
差役厉声喝道。
只听隔壁“哐当”一声,
像是考篮被打翻,
接着是张诚那公鸭嗓发出的一声近乎哽咽的哀鸣,
音量都没压住:
“官…官爷…饶命啊…”
这蠢货!不打自招!
苏惟瑾心中一凛。
超频大脑瞬间判断:
完了,以张诚这脓包心性,
差役再多问两句,
估计能把他几岁尿裤子的事都抖出来,
连带自己也得玩完!
必须立刻行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苏惟瑾的目光“慌乱”地扫过考场,
像是被这严厉的阵仗吓破了胆,
视线“无意中”飘向了斜对面另一个号舍
——那是孙志远的一个狗腿子,
名叫钱痦子,因嘴角有颗带毛的大痦子而得名。
这家伙也是个不学无术的货色,
仗着孙家的势进来混资历,
开考后就没消停过,
小动作不断,
苏惟瑾的超频大脑早就将其异常行为记录在案。
苏惟瑾的目光
在钱痦子那同样惨白流汗的脸上
极其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快得如同错觉,
但又恰好能让那精明的考官眼角的余光捕捉到。
随即,他像是意识到失态,
猛地低下头,肩膀微微蜷缩,
双手却“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桌案上那几张做了手脚的草稿纸,
身体还微微侧倾,仿佛想挡住隔壁的动静。
这一连串细微至极的表情和动作,
在高度紧张的搜查氛围下,被无限放大!
那考官本就因苏惟瑾之前的“可疑”草稿而心存疑虑,
此刻见他这般情状,
尤其是那“惊慌”一瞥和“欲盖弥彰”的保护姿态,
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难道…真正的猫腻不在这个看似惶恐的小书童,
也不在隔壁这个快吓尿的胖子,
而是在…斜对面那个同样神色慌张、
动作僵硬的考生身上?
这小书童是看到了什么,
或者知道什么,才如此害怕又被牵连?
“你看什么?!”
考官猛地转头,厉声喝问苏惟瑾,
手指却几乎同时指向了斜对面的钱痦子。
“还有你!鬼鬼祟祟的!考篮拿出来!”
钱痦子正暗自庆幸火没烧到自己这边,
猛地被点名,吓得一哆嗦,
手里的笔都掉了,结结巴巴:
“大…大人…我…我没有啊…”
他那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比张诚也好不到哪儿去,
瞬间吸引了全部火力!
搜查的重点立刻转移!
差役们如狼似虎地扑向钱痦子的号舍,
翻检得比刚才还要彻底。
钱痦子杀猪般的叫屈声和差役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
顿时吸引了全场注意。
隔壁张诚的号舍前,压力骤减。
那负责搜查的差役看着瘫软在地、
裤裆似乎都有些湿润的张诚,
嫌弃地皱了皱眉,草草又翻了两下,
没发现此刻最关键的、
直接涉及泄题的证据(因为泄题本就不是张诚干的),
便不耐烦地挥挥手:
“滚回去!老实点!”
张诚如蒙大赦,
连滚带爬地缩回号舍,
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脸色蜡白,呼哧带喘,眼神涣散,
显然还没从极度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脑子里一片空白,
连抄了一半的文章都忘了。
时机到了!
苏惟瑾如同最敏锐的猎豹,
利用两边号舍木板墙的视觉死角,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将自己桌案上那份早已誊写好的、
干净整洁、绝无任何问题的“完美”答卷卷起。
同时,他压低声音,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
带着一丝急切和安抚的语调,
对隔壁说道:
“少爷!少爷!拿稳了!没事了!
快抄这个!干净的!”
惊魂未定的张诚此刻智商早已降为零,
完全是条件反射,
听到“没事了”、“快抄”这几个字,
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想都没想,就哆哆嗦嗦地从缝隙里伸出手,接过了那份卷子。
入手纸张光滑平整,字迹工稳,
与之前那张让他看得眼晕的枪文截然不同。
张诚此刻也顾不得细想这“干净”的答卷从何而来,
只知道官爷刚查过,这卷子没问题!
能救他的命!
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
瘫坐在马扎上,颤抖着手,
开始照着这份新答卷拼命誊抄,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抄完它!交上去!就没事了!
苏惟瑾冷静地看着缝隙那边张诚慌乱抄袭的背影,
嘴角掠过一丝冰冷的笑意。
成了。
祸水成功东引至孙志远的狗腿子钱痦子身上。
那家伙本身就不干净,
经得起细查才怪。
就算最后查实泄题与他无关,
这一番折腾也够他喝一壶,
足以转移考官大部分的注意力。
而张诚,这个最大的破绽,
在极度惊吓后,
被他用一份“安全”的答卷稳住了,
并且会乖乖地将其作为“自己”的成果上交。
这份答卷完美无瑕,中规中矩,
正好符合张诚“临时抱佛脚、
超常发挥一点但又不至于太离谱”的预期,
绝不会再引起任何怀疑。
至于他自己?
他早已将那份真正蕴含锋芒、
埋有伏笔的枪文草稿彻底销毁,
痕迹抹去。
此刻他桌案上留下的,
只有那些看似苦思冥想、
不得要领的凌乱草稿,
以及那张被考官看过、
留有模糊可疑字眼、却又无法定罪、
反而成功误导了方向的废稿。
他甚至还主动将考篮和稿纸往号舍口推了推,
一副“欢迎随时再来检查”的坦然姿态
——虽然脸上还配合地保留着一丝受惊后的苍白。
考场内的风波还在继续,
钱痦子似乎真被搜出了点别的什么夹带,
哭嚎声越来越大,彻底成了全场焦点。
再也没有人留意张诚这个刚才差点吓尿的胖子,
更不会有人注意到他隔壁那个看似吓坏了、
此刻正默默重新铺纸研墨、
准备“继续”答题的瘦弱书童。
苏惟瑾提起笔,心境如同古井无波。
移花接木,李代桃僵。
这局棋,最关键的一步险棋,已然走通。
他目光扫过斜对面鸡飞狗跳的号舍,
又瞥了一眼隔壁正埋头狂抄、
仿佛劫后余生的张诚。
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
好戏,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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