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法拉第的“灯塔”

在巴黎狠狠地“装”了一圈，让整个法兰西宫廷都对他产生了心理阴影之后，林默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衣锦还乡，当然也在巴黎买了些时尚品回去送给女王老婆。

与维多利亚享受了几天甜蜜的二人世界后，他便将主要的精力，投入到了“皇家科学与工业促进协会”的筹备中。他深知，要想真正撬动这个帝国，科技是唯一的杠杆。而他名单上最重要的那颗星，就是早已名满欧洲的科学巨匠——迈克尔·法拉第。

林默对这次会面，做了充足的准备。他并没有像对待其他贵族或商人那样，直接派人送去邀请函，而是先仔仔细细地，将法拉第近十年发表的所有论文和公开演讲稿，都通读了一遍。

这天下午，他以一个“科学爱好者”的私人名义，轻车简从地来到了位于阿尔伯马尔街的皇家研究院。

他见到法拉第的地方，是研究院里一间宽敞明亮、书香四溢的所长办公室。墙壁上挂着科学仪器构造图，巨大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科学专著。

法拉第本人，时年四十六岁，虽然衣着朴素，但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一种属于顶尖学者的自信与从容。他那双透过厚厚镜片看人的眼睛，闪烁着对未知世界永不枯竭的好奇与探究。

“王夫殿下，欢迎您的到来。”看到林默，法拉第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惊讶或谄媚，只是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态度不卑不亢，“不知您今日到访，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法拉第先生。”林默微笑着回礼，他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前来，是想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向您请教一些关于‘场’的问题。我拜读了您今年早些时候发表的论文，您提出的‘力场’概念，让我感到既震撼又困惑。”

听到“力场”这个词，法拉第那双平静的眼睛里，瞬间就迸发出了一道精光！

他没想到，这位年轻的、以商业和政治手腕著称的王夫殿下，竟然会关注到他最新、也是最大胆、最不被主流科学界所理解的理论！

当时的主流物理学，还沉浸在牛顿的“超距作用”理论中。而法拉第提出的“力场”概念，认为力和能量是通过一种看不见的、遍布空间的“场”来传递的，这种思想太过超前，以至于许多科学家都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殿下，您……您也对‘场论’感兴趣？”法拉第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惊讶和兴奋。找到一个能听懂自己理论的人，比得到国王的赏赐，更让他感到高兴。

“何止是感兴趣，简直是为之着迷。”林默的脸上，露出了真诚的、棋逢对手般的笑容。

他没有急着抛出橄榄枝，而是先顺着法拉第的思路，开始了一场真正高水平的学术探讨。

“先生，您在论文中提到，磁铁的周围，存在着一种我们肉眼看不见的‘磁力线’，构成了磁场。”林默缓缓说道，“我在想，既然磁能形成场，那我们已知的另一种神秘力量——电，是否也同样能形成一种‘电场’呢？这两种场，会不会在本质上，是同一种东西，只是在不同情况下的两种表现形态？”

“电场？”

法拉第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自己虽然也隐约有类似的想法，但从来没有像林默这样，如此清晰、如此笃定地，将“电场”与“磁场”并列起来。

“而且，”林默没有停下，他继续用一种充满诱导性的语气说道，“既然光可以在真空中传播，那它是否也有可能，是这两个场，或者说……是这个统一的‘电磁场’，在空间中以一种波动的形式，进行传播的结果呢？”

“电磁波？”

法拉第彻底被镇住了。

“电场”、“磁场”、“电磁波”……这些林默抛出的、看似只是基于他理论的合理推演，实则却是麦克斯韦方程组（提出于1864年）的核心思想，让法拉第感觉自己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因为极致的兴奋而战栗起来！

他看着林默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平静，变成了狂热和……一丝敬畏！

两人在办公室里，从“场论”，谈到“光的本质”，又从“电解定律”，谈到“能量守恒”的可能性。林默没有提供任何具体的公式和答案，但他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座灯塔，为法拉第指明了一个个清晰无比的研究方向，让他省去了无数在黑暗中摸索的时间。

这场对话，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

最后，还是法拉第自己，激动地将林默带到了他的私人实验室。

他指着桌上那个由线圈和磁铁组成的、他引以为傲的电磁感应装置，向林默展示着磁如何能生电。

在法拉第演示完毕后，林默才终于图穷匕见，问出了那个他真正想问的问题。

“先生，您的发现，无疑是划时代的。但是，目前这种通过反复插拔磁铁产生的间歇性微弱电流，除了能让指针偏转，似乎并不能为我们的工厂和生活，提供真正的动力。”

他看着法拉第的眼睛，缓缓地说道：“我们能否换一个思路？既然让磁力线穿过线圈可以产生电。那么，让线圈，去主动地、持续地、高速地切割磁力线，我们……是不是就能得到一种源源不断的、强大的、足以点亮整个伦敦的稳定电流了呢？比如，用一台蒸汽机，来带动一个巨大的线圈，在强磁场中飞速旋转？”

用蒸汽机，带动线圈旋转！

法拉第的身体猛地一震！

如果说，之前林默带给他的是思想上的启迪和方向上的指引。那么现在，林默给予他的，就是一把将“实验室理论”通往“工业化应用”大门的、最关键的钥匙！

他之前所有的困境，都在于如何获得稳定而强大的电流。而林默提出的这个“蒸汽机+旋转线圈”的暴力组合，简单粗暴，却又直指核心！

这就是“发电机”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模型！

“我明白了……我彻底明白了！”法拉第激动得语无伦次，他看着林默，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找到知己的狂喜，“殿下！您……您就是上帝派来引导我的使者！”

“不，先生，我不是使者。”林默扶住他激动得有些颤抖的肩膀，无比真诚地说道，“我只是一个幸运的、能有幸与您这位巨人同处一个时代的普通人。我看到了您思想的伟大，也看到了它能为我们帝国，带来怎样璀璨的未来。”

“所以，我今天来，还有一个目的。”林默的表情变得郑重起来，“我以女王陛下的名义，也以我个人‘皇家促进协会’的名义，正式邀请您，成为我们协会的首席科学顾问。”

“我们，将为您提供您所需要的一切！最好的设备，最大的实验室，最优秀的助手团队，以及……庞大的研究资金！”

“我不要您的任何专利，所有的科学发现，都将以您的名字命名，荣耀归于您个人。”

“我只有一个请求。”林默看着法拉第，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请您，带领我们，亲手开启一个全新的、由电力驱动的、光明的时代！”

面对这样无法拒绝的、充满了尊重与诚意的邀请，法拉第没有任何犹豫。

他对着林默，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的荣幸，殿下。为您，为帝国，也为科学。”

一个掌握着未来的“穿越者”，和一个定义了未来的“科学家”，他们决定历史走向的双手，在这一刻，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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