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舰队的第一次摩擦

大半年过去，1838年的深秋。

在经历了金融市场那场惊心动魄的多空大战之后，伦敦暂时恢复了平静。林亚瑟的商业帝国，在清除了所有做空势力，并获得了女王“无上限投资”的背书后，声望和实力都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顶峰。

他的“铁甲舰”项目，正在利物浦的船坞里，日夜赶工，巨大的钢铁龙骨已经铺设完毕，此时雏形初现。

他与法拉第和埃达合作的“电磁学与计算实验室”，也接连不断地取得新的突破。

此外还有两件喜事。

第一件喜事，是利物浦的电报线路，在耗费了巨额资金和无数人力之后，终于全线贯通！当第一份来自利物浦的棉花期货报价，在短短几分钟内，就通过电缆，出现在伦敦的交易所时，整个金融城都为之沸腾！林亚瑟兑现了他的承诺，而“电报”的巨大商业价值，也第一次，被血淋淋地展现在了所有资本家的面前。

而第二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喜事，则发生在白金汉宫。

经过十个月的怀胎，维多利亚女王，在经历了一场虽然痛苦但还算顺利的分娩后，为帝国，也为林亚瑟，诞下了一位健康的王室继承人。

是个女孩。

一个有着和他母亲一样湛蓝色眼眸，头发像林亚瑟一样褐色柔软的、可爱的小公主。

当林亚瑟从御医手中，第一次抱过这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属于他和维多利亚爱情结晶的生命时，他那颗在商场和权谋中早已磨砺得坚硬如铁的心，瞬间就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难以言喻的温柔和责任感所填满。

“她……她真小。”他抱着女儿，动作僵硬得像个机器人，生怕自己一用力，就会把这个瓷娃娃弄坏。

“你这个傻瓜。”维多利亚躺在床上，脸色虽然因为分娩而有些苍白，但脸上却洋溢着母性的、圣洁的光辉。她看着不知所措的丈夫，幸福地笑了起来。

他们为这个孩子，取名为“维多利亚·埃莉诺·索菲娅·奥古斯塔”。但私下里，夫妻俩更喜欢叫她的小名——“维琪”。

小公主的诞生，让白金汉宫充满了欢声笑语。维多利亚对林亚瑟的爱恋和依赖，在共同拥有了一个孩子之后，变得更加的深沉和牢固。

她经常抱着小维琪，坐在窗边，看着林亚瑟在书房里处理公务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满足和幸福。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圆满了。

然而，林亚瑟知道，自己的征途，才刚刚开始。

他现在不仅是一个丈夫，更是一个父亲。他需要为自己的妻女，去打下一个更庞大、更稳固、也更安全的江山。

就在小公主诞生后不久，一份通过最高级别加密渠道，由马六甲海峡中转，耗时近四个月才送达的秘密报告，被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报告的抬头，印着一面张牙舞爪的东方龙旗。

这是来自他的“私人武装”——兰芳商船护卫队的第一份述职报告。

报告的撰写人，是舰队指挥官，退役海军上校霍普金斯。

林亚瑟拆开信封，仔细地阅读起来。

霍普金斯在信中，首先汇报了他们抵达南洋之后的情况。

一切，都和林亚瑟预料的几乎一模一样。

当霍普金斯率领着六艘刷着“兰芳龙旗”的战舰，出现在婆罗洲坤甸港外时，当地的兰芳共和国官员和民众，几乎是吓傻了。

但当霍普金斯严格按照林亚瑟的“剧本”，不发一言，只是恭敬地呈上那封由林亚瑟亲笔书写的“认亲信”，以及那份包括了火帽枪、呢绒布料和各种英国工业品的“厚礼”之后。

兰芳的大总制——刘乾，在看完那封精准地挠到他所有痒处、把他吹捧得飘飘然的信件后，当场就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紧紧地握着霍普金斯的手，用带着浓重客家口音的、蹩脚的英语，反复地重复着一个词：“自己人！自己人啊！”

他不仅当场就“接纳”了这支从天而降的“侄子兵”，还把他们当成了祖宗一样供起来，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要什么给什么，要人给人，要港口给港口。

霍普金斯和他的手下们，虽然完全听不懂这帮“老乡”在说什么，但也乐得清闲，在坤甸休整了一段时间后，便遵照林亚瑟的命令，带领舰队，前往了位于马六甲海峡东口的那座秘密荒岛，开始建立补给基地，并进行适应性训练。

看到这里，林亚瑟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的第一步“攻心计”，完美成功。他已经成功地，将自己的这支私人武装，像一颗钉子一样，牢牢地楔入了南洋这片纷乱的棋局之中。

然而，霍普金斯在报告的后半段，提到了另一件让林亚瑟精神为之一振的事情。

就在半个月前，舰队在马六甲海峡附近，进行火炮实弹射击训练时，与一支隶属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殖民地巡逻舰队，迎头撞上了。

那支荷兰舰队，由三艘小型的武装帆船组成，看到霍普金斯这支悬挂着从未见过的“龙旗”、外形奇特的船队，便气势汹汹地靠了过来，用旗语打出信号，要求他们表明身份，并接受“临船检查”。

霍普金斯是皇家海军出身的硬汉，骨子里就充满了对荷兰人这种“过气海上霸主”的鄙视。他想都没想，就直接用旗语，回了一句更嚣张的话：

“兰芳共和国海军舰队，正在我国传统海域进行军事演习，闲杂船等，速速退避！”

荷兰人一看，顿时就火了。他们立刻就摆开了战斗队形，将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霍普金斯的旗舰“兰芳荣耀号”。

一场武装冲突，一触即发。然而，就在荷兰人还在慢吞吞地调整他们的前膛滑膛炮时，霍普金斯已经通过林亚瑟为他们配备的、最原始的“旗语+望远镜”指挥系统，向全舰队下达了作战指令。

“所有战舰，一号战斗序列！目标，敌方旗舰！开火！”

下一秒，让荷兰人永生难忘的噩梦，降临了。

“轰！轰！轰！”

六艘“果敢级”巡逻快船上的、那十几门经过现代化魔改的“后膛装填式线膛炮”，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怒吼！数十颗呼啸的炮弹，如同精确制导的导弹一般，铺天盖地地，朝着荷兰人的旗舰砸了过去！

荷兰人的旗舰，在第一轮齐射中，就被当场打残！主桅杆被炸断，船身被撕开一个个巨大的口子！剩下的那两艘荷兰小船，彻底看傻了眼，连一炮都还没来得及还击，就立刻调转船头，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霍普金斯遵照林亚瑟之前“只威慑，不击沉”的命令，并没有进行追击，只是下令，对着他们逃跑的方向，又进行了一轮示威性的齐射。

一场小规模的海上摩擦，以“兰芳舰队”的压倒性完胜，而告终。

“干得漂亮！霍普金斯！”

林亚瑟看到这里，忍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兴奋地低吼了一声！事实证明，用超越时代的技术和思想，武装起来的军队，是无敌的！

这个消息，很快也通过各种渠道，传回了欧洲，让“兰芳国”的“军事实力”，变得更加神秘莫测。

荷兰王国，在吃了这个哑巴亏之后，虽然向英国外交部提出了“强烈抗议”，但在墨尔本勋爵和林亚瑟的强势面前，他们也只能不了了之。毕竟，他们总不能为了几艘破船，真的和大英帝国开战。

然而，就在他为自己这步闲棋的成功而感到得意时。

一份来自遥远东方的、更加重磅的消息，通过东印度公司的快速邮船，送到了他的案头。

这份情报的内容很简单，但每一个字，都让林亚瑟的瞳孔，猛地收缩了起来。

“大清国，广东。钦差大臣，林则徐，抵达广州，宣布……全面禁烟。”

林亚瑟看着这份情报，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了那副巨大的世界地图前。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海棠叶形状的版图上。

他知道。

历史的齿轮，终究还是，无情地，转动到了那个最关键的节点。

那场将要改变两个国家命运的、无法避免的巨大风暴，终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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