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皇家邮轮”的设计与《海国图志》
《天津条约》的墨迹未干，“复仇女王”号便没有丝毫的留恋，率领着庞大的远征舰队，调转船头，在懿律将军的指挥下，开始了漫长的返航之路。
林亚瑟站在旗舰高大的舰桥上，看着那片渐渐消失在海平面上的、灰蒙蒙的海岸线，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这次东方之行，对于这个时代，对于他自己，甚至对于整个历史的走向，都意味着什么。
他成功地，用一种超越时代的、看似“温和”实则更加“诛心”的方式，撬开了两个古老帝国的大门，将它们强行拖入了由自己主导的全球化牌局。
但同时，他也清晰地认识到，光靠战舰和炮火，是无法真正征服一个文明的。
“将军，”他忽然对身边的懿律说道，“你觉得，我们这次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当然是那三千万两白银的赔款，以及那几个可以自由通商的港口啊，殿下！”懿律想都没想就回答道，脸上还带着一丝没能亲自带兵冲进北京城抢掠一番的遗憾。
“不，你错了。”林亚瑟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一种懿律完全看不懂的、深邃的光芒。
“我们这次最大的收获，不是金钱，也不是港口。而是……信息。”
“信息？”懿律更糊涂了。
林亚瑟没有再解释。他转身，回到了自己那间堪比五星级酒店套房的、巨大的船长室里。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了一项浩大的工程。
他将这一路上的所有见闻、观察和思考，全部整理成册。
他写下了大清帝国那庞大而又僵化的官僚体系，分析了他们“中央集权”与“地方割据”并存的矛盾政体。他详细地描绘了八旗军和绿营兵那落后不堪的武器装备和腐朽的军事思想，但也特别注明了，他们的人口基数巨大，一旦被有效的组织起来，将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他又写下了日本德川幕府的“奇葩”政治生态，分析了“天皇”、“将军”、“大名”之间那种微妙而又可笑的权力关系。他指出，这个民族，有着一种近乎变态的、崇拜强者的“慕强”心理，只要你能一次性把它打服、打怕，它就能在下一秒，变成你最忠诚、最听话的狗。
他还详细地记录了这两个国家的气候、地理、物产、风俗人情，甚至是他通过与官员、商人对话，所了解到的、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和恐惧。
最终，当舰队驶入马六甲海峡时，一本堪称“十九世纪东亚百科全书”的巨著初稿，完成了。
林亚瑟看着这部凝聚了自己无数心血的作品，思索了片刻，然后在封面上，用漂亮的汉字小楷，写下了它的名字——
《海国图志》。
“魏源先生，借您的书名一用。”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他知道，这份凝聚了他超越时代见解和第一手观察的情报，将远比任何条约和赔款，都更加珍贵。它将成为他回到伦敦后，彻底说服整个英国统治阶层，重新调整其全球战略的、最有力的思想武器！
……
在整理完《海国图志》之后，林亚瑟又把随军的工程师和造船专家，全都叫到了自己的船舱里。
他摊开一张巨大的设计图，那上面画着的，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外形极其流畅优美的新式船只。
“先生们，”他指着图纸，意气风发地说道，“我们这次的航行，暴露出了一个巨大的问题——太慢了！”
“信息、人员、货物的交流，需要耗费数个月的时间！这种效率，是无法支撑一个真正的‘日不落帝国’的！”
“所以，我需要你们，根据我这份设计蓝图，立刻着手，设计一种全新的、专门为了‘速度’和‘效率’而生的船只！”
工程师们好奇地凑过去看。
只见图纸上的船，比“复仇女王”号更狭长，线条更优美。它取消了所有厚重的装甲和大部分的武器，只保留了少数几门用于自卫的小口径速射炮。船体内部，则被划分成了许多独立的功能区。
“看这里，”林亚瑟指着一个区域，“这里，我称之为‘皇家邮政舱’。它将采用最严格的防水和防火设计，专门用来运送往返于伦敦和全世界各殖民地的、最重要的官方文件和私人信件。”
“还有这里，”他又指向另一个区域，“这是‘冷藏货仓’。我们将利用最新的‘压缩制冷’技术（林亚瑟实验室的又一黑科技），让这个船舱，常年保持低温。这样，我们就能把澳大利亚的鲜牛肉，印度的热带水果，甚至是……我们刚刚从清国弄来的，他们皇帝夏天吃的冰块，完好无损地，运回伦敦！”
“最重要的是速度！”他用红笔，在船只的动力部分，画了一个大大的圈，“我们将为它装配上我们最新研发的、功率最大的‘三级膨胀式蒸汽机’！再配上优化的船体设计，我要求它的巡航速度，必须达到……二十节以上！”
二十节！
这个数字，让在场所有的工程师和造船专家，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几乎是当时最快的快速帆船的两倍！
“先生们，”林亚瑟看着他们震撼的表情，做出了最后的宣告，“我将它，命名为——‘皇家邮轮’（Royal Mail Steamer）！”
“我计划，在未来五年内，组建一支由至少二十艘这样的‘皇家邮轮’组成的庞大船队！它们将以每月一班的频率，像我们伦敦城里的公共马车一样，准时地，往返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从今天起，海洋，将不再是阻隔我们帝国的障碍！”
“它将成为连接我们帝国每一个部分、畅通无阻的……高速公路！”
……
就在林亚瑟为他的“皇家邮轮”和“全球高速公路”计划而意气风发时。
一份来自加尔各答的、由东印度公司快速邮船紧急送来的加密情报，被送到了他的手中。
情报的内容，很简单，但却让林亚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殿下，情况有变。”情报上写着，“印度总督奥克兰伯爵，在得知您在东方的‘巨大胜利’后，似乎受到了刺激。他为了向国内证明自己的能力，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悍然发动了对阿富汗的入侵。但目前，战事极其不顺，我军伤亡惨重，已陷入了阿富汗山区的泥潭之中……”
“阿富汗战争……”
林亚瑟看着这个熟悉的历史名词，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知道，历史上，第一次英阿战争，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让大英帝国颜面扫地的惨败！近两万人的英国远征军，几乎全军覆没！
而现在，这场本该在几年后才爆发的战争，竟然因为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提前上演了！
“愚蠢！狂妄！自大！”林亚瑟一拳砸在桌子上，低声怒吼道。
他看了一眼海图，舰队现在的位置，正在印度洋的中央。往西，是返回欧洲的好望角航线。而往东，则是……印度次大陆。
“看来，在回家之前，”林亚瑟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冰冷的、锐利的光芒，“我们得先顺路，去一趟女王陛下最璀璨的‘王冠明珠’上，帮某些自作聪明的蠢货，擦一擦屁股了。”
他立刻叫来了懿律将军。
“传我命令！”
“舰队，改变航向！”
“目标——”
“——印度，加尔各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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