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欢迎来到圣彼得堡

波罗的海的夏天，阳光明媚，海风和煦。

在经历了近两周平稳而又奢华的海上航行之后，那艘通体洁白、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光芒的“星海之誓”号皇家邮轮，如同一个优雅的、高傲的白天鹅，缓缓地驶入了涅瓦河的入海口。

遥远处，那座充满了异域风情和帝国威严的城市——圣彼得堡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洋葱头形状的教堂穹顶，和冬宫那淡绿色的、延绵不绝的宏伟建筑，在阳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真美啊。”

维多利亚站在船头，扶着镀金的栏杆，由衷地赞叹道。

她今天穿着一身由巴黎顶级设计师为她量身定制的、点缀着蕾丝和珍珠的淡紫色旅行套裙，看起来既高贵又不失活泼。经过这段时间的“蜜月旅行”，

她脸上的最后一丝紧张和不安也已消失，取而代的，是属于女王的从容和属于幸福女人的光彩。

“再美，也没有我的女王陛下美。”林亚瑟从身后，将一件带着体温的羊绒披肩，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肩上，在她耳边低声笑道。

“油嘴滑舌。”维多利亚娇嗔地白了他一眼，但嘴角那甜蜜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

当那艘通体洁白、线条流畅优美、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星海之誓”号皇家邮轮，以一种所有俄国海军都无法理解的高速，缓缓驶入喀琅施塔得军港时。

前来迎接的沙皇俄国一众官员，包括已经等候多时的阿列克谢·奥尔洛夫伯爵在内，全都看傻了眼。

“这……这就是英国人的船？！”

一个年轻的俄国海军军官，看着那艘靠着船尾那个巨大的、正在飞速旋转的螺旋桨，就能在水中拉出一条白色航迹的“怪物”，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再回头看看自己港口里，那些还挂着层层叠叠帆布的、笨重的木制战列舰，第一次，感到了发自内心的……自卑。

而当“星海之誓”号缓缓靠岸，那巨大的船身上，由数百盏“白炽灯”组成的、如同白昼般的璀璨灯火，在傍晚时分骤然亮起时。

整个喀琅施塔得军港，都爆发出了一阵来自俄国士兵和民众的、充满了震惊和敬畏的惊呼声！

“光！我的天哪，是光！”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明亮、如此纯净的“人造光明”！在那璀璨的光芒照耀下，他们手中那些昏暗的、冒着黑烟的煤油灯和火把，显得是那样的原始和可笑。

仅仅是一个亮相，甚至还没等主角登场。

林亚瑟，就已经用这种最直接、最不讲道理的“科技炫富”方式，给了这些素来以“强大”和“广袤”自居的俄国人，一个响亮的下马威。

奥尔洛夫伯爵看着那艘如同“光明神殿”般的白色巨轮，又看了看自己身后那些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同僚们，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苦笑。

他知道，自己当初对沙皇陛下汇报的，关于那位英国王夫“如同魔鬼般深不可测”的评价，非但没有夸张，反而……还说得太保守了。

……

舷梯缓缓放下。

在嘹亮的、由俄国皇家军乐团奏响的《天佑女王》乐曲声中。

林亚瑟，穿着一身专门为此次访问定制的、更加华丽的深蓝色亲王礼服，臂弯里，则挽着同样盛装出席、身着淡紫色长裙的维多利亚女王，缓步走下了舷梯。

在他们的身后，跟着的是以巴雷特为首的、身着全新设计的、红黑金三色相间、充满了威严感的皇家卫队仪仗队。

这对年轻的、如同从神话中走出的、统治着世界上最强大帝国的夫妇，一经登场，就以其无与伦比的颜值和气场，瞬间征服了在场的所有人。

“欢迎您的到来，我尊敬的女王陛下，我尊敬的亲王殿下！”

奥尔洛夫伯爵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按照最隆重的礼仪，亲吻了维多利亚的手背，又和林亚瑟行了一个贴面礼。

“长途跋涉，辛苦二位了。沙皇陛下已经在冬宫，为二位备下了最盛大的欢迎国宴！”

“有劳伯爵大人了。”林亚瑟微笑着回应，他的目光，却落在了奥尔洛夫伯爵身后的一对年轻男女身上。

那个年轻男子身材高大、气质沉稳，看起来跟林亚瑟是同龄人。而他身边的少女，则更是引人注目。她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洁白的俄式宫廷长裙，金色的长发被编成精致的发辫，肌肤白皙得如同上好的羊奶，一双碧绿色的眼眸，像两颗最纯净的祖母绿，正带着一丝少女的羞涩和好奇，偷偷地打量着林亚瑟。

“哦，请允许我为您介绍，”奥尔洛夫立刻会意，侧过身，恭敬地引荐道，“这位，是我们的皇储殿下，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大公。而这位，则是我们帝国最受宠爱的明珠，沙皇陛下的二女儿——奥尔加·尼古拉耶芙娜女大公。”

未来的沙皇，亚历山大二世！

那个在历史上，因为推行了解放农奴的改革，而被誉为“解放者沙皇”，却又最终死于民粹主义炸弹之下的、充满悲剧色彩的改革家！

林亚瑟心想，这个22岁的年轻人，或许在未来，比他那个专制而又顽固的父亲，更有“合作”的价值。

少女，则是那位在历史上，以其美貌和高雅气质而闻名全欧洲的奥尔加公主！

林亚瑟看着眼前这对兄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邃的光芒。

“很荣幸见到您，大公殿下。”林亚瑟主动向亚历山大伸出手。

“同样很荣幸，亲王殿下。”亚历山大也礼貌地回应着，他的目光，更多地，落在了林亚瑟身旁那位，如同洋娃娃般精致美丽的年轻女王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而一旁的奥尔加公主，在林亚瑟的目光看过来时，却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脸颊微微一红，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对着林亚瑟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声音细若蚊蚋地说道：“欢迎您……亲王殿下。”

她那副娇羞而又带着一丝纯真好奇的模样，让林亚瑟不由得在心里笑了笑。

……

从喀琅施塔得，到圣彼得堡冬宫的道路两旁，早已被清空。哥萨克骑兵和皇家近卫军，排列成整齐的队列，向这对来自英国的君主夫妇，致以最高的敬意。

沙皇尼古拉一世，用这种最“俄式”的、充满了肌肉和暴力美学的方式，向他的客人，炫耀着自己那庞大的、足以碾碎欧洲任何一个国家的军事力量。

当晚，冬宫的国宴大厅。

其奢华程度，比白金汉宫有过之而无不及。纯金的餐具，一眼望不到头的长桌，以及铺满了整个餐桌的、如同小山般的黑鱼子酱和冰镇伏特加，无一不在彰显着罗曼诺夫王朝那挥金如土的豪奢与霸气。

沙皇尼古拉一世，这位身高超过一米九、如同巨熊般强壮的“欧洲第一美男”，穿着一身挂满了各种钻石星芒勋章的元帅服，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带着看似热情爽朗，但眼眸深处却充满了审视和压迫感的笑容。

他首先，走到了维多利亚的面前。

这是当今欧洲，两位最顶尖的、分别代表着“新”与“旧”的君主，第一次正式会面。

“我亲爱的、最美丽的女王陛下，”尼古拉一世没有行吻手礼，而是按照俄国最古老的宫廷礼仪，微微躬身，然后，用一种近乎宣告般的、洪亮的声音说道，“我，全俄罗斯的皇帝，尼古拉·罗曼诺夫，非常荣幸，能在我的冬宫，迎接您的到来。您的美丽，如同涅瓦河上的晨曦，点亮了整个圣彼得堡。”

维多利亚也缓缓站起身，她没有被对方那充满压迫感的气场所吓倒。她只是提着裙摆，优雅地，回了一个屈膝礼，脸上带着属于大英女王的、得体而又疏离的微笑。

“感谢您的盛情款待，沙皇陛下。”她的声音，清脆而又平静，“圣彼得堡的雄伟，也同样让我印象深刻。它让我想起了，我们伦敦那同样繁忙的港口，和那些正在为帝国创造财富的、冒着黑烟的工厂。”

这番回答，堪称滴水不漏。

尼古拉一世赞美的是她的“美丽”，一种属于女性的、私人的特质。

而维多利亚，回应的却是圣彼得堡的“雄伟”，并巧妙地，将其与伦敦的“工业与财富”联系在了一起。

她在用这种方式，不动声色地提醒对方：我今天来，不是以一个“美丽女人”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强大帝国君主”的身份，来和你对话的。

尼古拉一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他没想到，这位传说中被丈夫保护得很好的，比他大女儿还年轻的女王，竟然也有着如此敏锐和滴水不漏的外交辞令。

他笑了笑，不再纠缠，转而走向了林亚瑟。

他脸上带着看似热情，但眼眸深处却充满了审视和压迫感的笑容，给了林亚瑟一个“热情”的拥抱。

“欢迎你！我亲爱的林亲王！”他用巨大的手掌，重重地拍着林亚瑟的后背，那力道，大得足以让一头真正的熊都感到龇牙咧嘴，“我听奥尔洛夫说，你是个比罗斯柴尔德男爵还精明的商人，是个比威灵顿公爵还可怕的将军！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您过奖了，陛下。”林亚瑟面带微笑，不动声色地，承受着对方那充满了试探意味的“熊抱”，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是在用这种方式，向他展示自己的力量和权威。

“来！我亲爱的朋友们！”尼古拉一世高高地举起装满了伏特加的酒杯，对着全场，用他那雷鸣般的声音，高声喊道，“为了我们伟大的友谊！为了女王陛下的美丽！也为了……欧洲长久的和平！”

“干杯！”

“乌拉！！！”

在所有俄国贵族那狂热的“乌拉”声中，林亚瑟和维多利亚相视一笑，也举起了酒杯。

林亚瑟知道，这场充满了伏特加、鱼子酱、熊皮地毯和笑里藏刀的游戏，已经正式，拉开了它的序幕。

而他和尼古拉一世，这两个分别代表着“新时代”与“旧霸权”的男人之间的第一次、也是最关键的一次交锋，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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