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冬宫密谈，第一次摊牌

沙皇的“肌肉秀”狩猎，最终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收场。

尼古拉一世虽然成功地射杀了一头巨熊，但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拳击场上，用尽全力打出一记重拳，结果却打在了一团棉花上的大力士，说不出的憋屈。

而林亚瑟那手“百步穿兔眼”的神技，则像一根看不见的刺，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底。那代表的，是一种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掌控的、全新的“技术力量”，这让他感到了本能的不安。

当晚，在结束了另一场同样奢华但却各怀心思的晚宴之后。

尼古拉一世，终于撕下了所有伪装，他屏退了所有的侍从和卫兵，将林亚瑟一个人，请到了他位于冬宫最深处的、绝对保密的私人书房。

这间书房，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军事博物馆。墙上挂满了缴获来的土耳其军旗和波斯弯刀，巨大的书架上，摆放的不是文学诗歌，而是一排排关于战争史和炮兵理论的厚重典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旧羊皮纸、枪油和伏特加的味道。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几幅悬挂在壁炉上方的、用厚重金边画框镶嵌起来的历代沙皇巨幅肖像。

林亚瑟的目光，在那几幅画像上缓缓扫过。他看到了那个身材高大、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彼得一世”，那个凭一己之力，将一个野蛮落后的内陆国，硬生生拖入欧洲文明门槛的“大帝”。

他也看到了那位气质雍容、眼神中充满了智慧与权谋的“叶卡捷琳娜二世”，那个被誉为“帝国的黄金时代”、将俄国的疆土扩张到极致的传奇女皇。

看着这两位在俄国历史上，乃至世界历史上，都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的伟大君主，林亚瑟的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跨越时空的赞叹。

尼古拉一世没有坐上他那张象征着皇权的巨大书桌，而是和林亚瑟一起，坐在了壁炉前两张舒适的真皮沙发上。

他亲自为两人，倒上了两杯颜色深邃的亚美尼亚白兰地。

“林亲王殿下，”这一次，尼古拉一世的称呼，变得正式而又严肃。他不再用那种自来熟的“林”，而是用上了代表着对等身份的“亲王殿下”。这证明，他已经真正地，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视为一个可以和他平等对话的……对手。

“我得承认，”他晃动着酒杯，看着杯中摇曳的火光，缓缓地开口，“您，和您的国家，都让我感到非常的……意外。”

“我本以为，你们英国人，只是一群精于计算的商人和敢于冒险的水手。但我现在发现，你们……似乎掌握了一些，我们所不了解的、新的力量。”

“陛下过誉了。”林亚瑟微笑着，呷了一口白兰地，“我们只是，比别人更早地，听到了时代车轮前进的声音而已。”

“时代的车轮？”尼古拉一世冷笑一声，“在我看来，无论时代如何变化，这个世界的规则，永远都没有变过。”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那副巨大的世界地图前，用他那如同熊掌般宽厚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地图上，那片代表着巴尔干半岛和奥斯曼土耳其的区域。

“那就是——弱肉强食！”

他的眼中，爆发出饿狼般的、毫不掩饰的贪婪和野心！

他不再进行任何试探，而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摊牌！

“林亲王，我们都是聪明人，就不必再说那些虚伪的外交辞令了。”他指着地图，沉声说道，“奥斯曼，那个所谓的‘欧洲病夫’，已经快要死了！这是我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不是如何去救活他，而是……如何，在他死后，来分割他的遗产！”

他转过头，用他那双极具压迫感的蓝色眼眸，死死地盯着林亚瑟。

“我的条件很简单。”他用手指，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粗暴的分割线，“整个巴尔干半岛，包括君士坦丁堡和达达尼尔海峡，必须，也只能，纳入我们大俄罗斯帝国的‘保护’之下！这是我们罗曼诺夫王朝，历代沙皇，奋斗了三百年的梦想，不容有失！”

“作为回报，”他指了指地图的另一端，“我可以承诺，在遥远的东方，在印度，甚至是在那个大清国的问题上，只要不损害我们的利益，我，以及我的帝国，将永远和你们大英帝国，站在一边。”

说着，他又指了指法国道，“我还可以跟你结盟，一起把路易·菲利普那怂包搞了，免得以后他对你我两国产生威胁。咱们一起瓜分了法国这块‘大蛋糕’，岂不快哉？这样我们就可以各自高枕无忧了。”

他抛出的，是一个充满了诱惑力的“利益交换”方案。

用英国在近东的“退让”，来换取俄国在远东的“支持”，并联手肢解法国。

这对于任何一个传统的英国政治家来说，都是一个值得慎重考虑的、极具吸引力的提议。

然而，林亚瑟听完，却只是笑了。

他摇了摇头，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还停留在上个世纪的、思想陈旧的老古董。

尼古拉一世被他这个笑容，搞得心里一阵火大。

“怎么？亲王殿下，你对我的提议，不满意吗？”他的声音，沉了下来。

“不，陛下，您的提议，非常有‘诚意’。”林亚瑟缓缓地站起身，他没有去看那张挂在墙上的旧地图，而是走到了书房中央那个巨大的、制作精美的地球仪前。

他轻轻地，拨动了地球仪。

“但是，恕我直言，陛下。”他看着那颗缓缓转动的蓝色星球，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一种足以让尼古拉一世都感到心惊的、更高维度的格局。

“您和我，看的，恐怕不是同一张地图。”

“也不是，同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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