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猪胃里的证据链
林悦在后座补充：“猪胃里的组织需要立刻做冷冻处理。胃液的pH值在1.5—2.5之间，蛋白酶活性会随着温度升高增强，现在是17度，每小时会破坏约3%的DNA链。”她正用无菌镊子将半只耳朵放进含EDTA的保存液里，透明液体很快泛起淡粉色。
警车拐进养殖场大门时，警戒线已经拉到了屠宰车间外。丁警官顶着一脸油汗迎上来，橡胶手套上还沾着黄褐色的胃内容物：“老漆，你闻这味儿——尸胺浓度快爆表了，技术组刚测的空气样本，腐胺含量18ppm，正常人在这待半小时就得恶心呕吐。”
接到东郊养殖场经理的报警后，附近派出所的民警们如脱缰的野马般迅速赶到现场。据报案的屠夫说，当时他正处理一头三百多斤的肥猪，剖开胃袋时，一股混杂着猪食和腐肉的恶臭扑面而来。法医初步判断，这种恶臭源于腐胺（尸胺）与猪胃内容物中的挥发性脂肪酸混合反应，气味强度达到6级（最高7级），相当于垃圾填埋场的异味浓度。
他定睛一看，胃里除了没消化完的玉米和糠麸，竟然混着半只耳朵和一截手指头——那分明是人的左耳和左手中指！这一幕，犹如地狱之门被猛地打开，阴森恐怖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屠宰场。林悦已经在操作台上铺好了防水布，正用游标卡尺测量耳廓软骨：“左耳郭厚度0.3cm，弹性模量12MPa，符合青年女性特征。两个耳屏穿孔间距1.2cm，应该长期佩戴耳钉。”她突然停下手，用放大镜对准耳后，“这里的色素痣边缘不规则，直径0.5cm，色素分布不均——得取样做病理切片，排除是否为先天性色素沉着。”
七哥蹲在排水沟旁，用激光测距仪测量塑料袋的位置：“距离猪圈20.3米，袋口朝向西北，和监控里的投掷方向一致。”他戴着手套捏起塑料袋边缘，“HDPE材质密度0.95g/cm³，表面有网格压纹，和商场行李箱内衬的红外光谱图比对，匹配度92%。”技术科的小王正用硅胶提取鞋印，石膏粉泼在泥地上，慢慢勾勒出26cm的鞋长轮廓：“前掌压力面宽度8cm，后跟6cm，步宽15cm，典型的男性外八字步态。”
“盛恒的体检报告显示他左脚踝有旧伤，”漆祎凯翻着手机里的资料，“三年前车祸导致距骨骨折，走路时左脚会比右脚用力重15%左右。比对鞋印的压力分布，左足跟的石膏密度确实更高。”
民警们在附近的草丛里搜查时，更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在距离猪圈约20米的排水沟里，发现了一个被黑色塑料袋包裹的包裹，袋口未系紧，露出一截带着指甲的脚趾。塑料袋的材质为高密度聚乙烯（HDPE），与商场案发现场的行李箱内衬材质相同；袋表面提取到部分模糊足迹，鞋印长度26cm，推断嫌疑人身高175±5cm，与盛恒的身高吻合。
技术人员对排水沟进行分段挖掘，在淤泥中发现了3块不规则的人体组织，包括一段10cm长的小肠和半片肝脏。肝脏组织的谷丙转氨酶（ALT）活性为18U/L，远低于正常水平（5—40U/L），提示死亡时间超过72小时，与之前发现的尸块死亡时间推断一致。小肠的肠绒毛结构完整度为60%，说明未被猪群长时间吞食，可能是凶手刻意丢弃于此。
养殖场的监控录像显示，案发前一天晚上23点，有一个身影将黑色塑料袋扔进排水沟，身形与盛恒高度相似。录像的时间戳存在3分钟误差，技术科通过卫星授时校准，确认准确时间为22:57，这与盛恒的手机基站定位记录吻合——他当时正处于养殖场区域。
林悦在现场搭建了临时解剖台，对猪胃里的耳郭进行检查：“左耳郭有两个耳屏穿孔，佩戴过耳钉；耳后有0.5cm的色素痣，这是重要的个体识别特征。”这些特征与霍雪的证件照完全匹配，尤其是耳后那颗“米粒大小的痣”在学生证照片中清晰可见。手指的指甲涂有豆沙色甲油，甲油成分与霍雪宿舍发现的某品牌甲油一致，进一步证实人体组织属于霍雪。
饲料槽边，老王正用蓝光灯照射地面。A型血迹在灯光下泛着荧光，呈放射状分布。“喷溅起点高度152cm，”他用标尺测量血滴的飞行距离，“最远的血滴距起点180cm，计算得出撞击速度3.2m/s，符合钝器击打造成的中速喷溅。”饲料里的玉米颗粒被装进证物袋，林悦用显微镜观察：“肌肉组织的肌节长度2.3μm，还能看到完整的Z线，说明被切割时间不超过48小时。”
冷库的门被拉开时，寒气混着血腥味涌出来。林悦打着手电照向角落，笔记本上的“阎王殿”草图用暗红色液体画就，线条边缘已经发黑。“这血迹的滴落角度是75度，”她用量角器贴近纸面，“滴落高度约80cm，说明写字时手是悬着的。”她小心地撕下一页空白纸，“纸纤维里混着微量的肉类脂肪，气相色谱分析显示是猪肉成分，应该是在屠宰车间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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