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现场

一片被踩踏的草丛里，散落着几根疑似人的骨头，骨头上的肉丝已经被啃噬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惨白的骨架。法医林悦用紫外线灯照射骨骼表面，发现多处不规则的齿痕，测量齿距约1.2cm，深度0.3cm，符合中型犬类的咬痕特征，结合养殖场环境，推测为场里的护卫犬所为。骨头上还残留着少量的唾液淀粉酶，经检测与养殖场的德国牧羊犬唾液样本匹配，证实肌肉组织是被犬只啃噬而非人为剥离。

而那缺少的左手中指和左耳，恰好与猪胃里发现的碎尸对上，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诅咒，让人不寒而栗。技术人员对断指的断面进行立体显微镜观察，发现边缘存在0.1mm宽的切割痕，肌纤维断裂面平整，符合锋利刀具一次性切割的特征，排除自然断裂或动物啃咬导致的缺失。

辰黎熙、漆祎凯和林悦赶到现场时，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几个年轻的民警蹲在一旁，忍不住扶着树干干呕，连久经沙场的老刑警都脸色发青——那股腐烂的恶臭实在太刺鼻了，像无数只虫子钻进鼻腔。气相色谱分析显示，空气中主要成分为腐胺（38%）、尸胺（27%）和硫化氢（15%），这些挥发性有机物的浓度已达到人体嗅觉耐受极限的5倍，林悦团队立即佩戴自给式呼吸器进入核心现场。

法医林悦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般的不适，戴上两层口罩和护目镜，蹲在骨架旁进行初步尸检。她首先测量了股骨长度（52cm），根据　Trotter—Gleser　公式推算身高为185±3cm，与现场判断一致。耻骨联合面的形态学检查显示，骨骺线完全闭合且出现中度磨耗，推断年龄在30—35岁之间，与盛恒的年龄（35岁）高度吻合。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带着一种仿佛来自幽冥地府的冰冷：“死者为男性，根据骨骼的骨骺线闭合情况和股骨长度推算，身高约185厘米。你看这里——”她用镊子指着一根腿骨，“其身躯就像被人用剃刀仔细剃过肉的骨架，骨头上几乎没有残留的肌肉组织。猪胃里的耳朵和手指头，经过初步比对，无疑属于这名被害人。”耳骨的X光片显示，左侧颞骨岩部存在0.5cm的陈旧性骨折，与盛恒三年前的车祸病历记录完全吻合，成为重要的个体识别标记。

她顿了顿，指着头骨的位置，语气愈发沉重：“凶手的手法犹如恶魔的镰刀，冷酷而决绝。后脑头骨有多处粉碎性骨折，像是被钝器反复击打造成的。”CT扫描显示，头骨存在7处相互重叠的骨折线，放射状分布，中心点位于枕骨粗隆处，符合“多次打击同一部位”的致伤特征。“除了左手中指和左耳，全身的肌肉组织严重缺失，像是被剥离后丢弃了。

尸体已经高度腐烂，软组织呈现暗绿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结合蛆虫的生长阶段，预计被害时间在三天内。”现场采集的蛆虫样本经鉴定为丝光绿蝇幼虫，处于三龄期，体长12mm，根据昆虫发育模型推算，死亡时间为72±6小时。“死因初步判断是被硬物以雷霆万钧之势强烈击打后脑，致使头骨如瓷器般粉碎性骨折，当场死亡。”颅骨凹陷性骨折的深度达2.3cm，超过致死阈值（1.5cm），足以导致即时死亡。

辰黎熙眉头紧蹙，仿佛被一块重石压住，他盯着那具惨白的骨架，喃喃自语道：“凶手费这么大功夫把人肉剃光，究竟是为了隐匿死者的身份——比如掩盖疤痕、纹身这些特征，还是为了满足自己那如恶魔般变态扭曲的心理？”

犯罪心理专家分析：这种“剔骨”行为兼具功能性（销毁身份特征）和仪式性（象征“净化”或“惩罚”），提示凶手可能具有医学背景且存在偏执型人格障碍。

漆祎凯的脸色比林悦还要白，声音也像风中的残烛一样微微颤抖着：“这凶手绝对是个心理极度扭曲的变态！你看这骨头剃得多干净，连关节缝里的肉丝都没留下，其目的显然是想彻底掩盖死者的身份，让我们查不出他是谁。

这得是多大的仇恨啊，才会下如此狠手！我当警察这么多年，破过的凶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凶残的罪犯。这手法干净利落得简直令人发指！”技术科对骨骼表面进行扫描电镜分析，发现存在间距0.8mm的平行刮痕，与手术刀的刃口宽度一致，且刮痕方向与肌肉纹理走向完全一致，证实使用了专业解剖工具且操作者熟悉人体解剖结构。

辰黎熙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腿骨上的切割痕迹，那些痕迹细密而均匀，绝非普通人能做到。

半晌，他若有所思地分析道：“能将人剃成这副模样，手法如此精准，要么是对人体解剖结构了如指掌的医学生、医生，要么就是常年杀猪宰羊、熟悉剔骨技巧的屠夫。这两种人，都有可能掌握这样的技能。”骨头上残留的微量金属元素分析显示，含有铬（Cr）和镍（Ni），这两种元素是外科手术刀的常见合金成分，进一步指向医疗相关从业者。

夕阳的余晖透过屠宰场的铁栅栏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阴影，那具惨白的骨架在暮色中显得愈发阴森。现场勘查人员使用便携式X射线荧光光谱仪，在骨骼周围的土壤中检测到高浓度的漂白剂成分（次氯酸钠），浓度达1200mg/kg，提示凶手曾用漂白剂清洗现场，试图销毁证据。

一天之内，三起碎尸案，三个身份不明的受害者，背后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将所有人都卷入这场恐怖的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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