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审讯室里的博弈与新的疑点

赵坤并没有跑远。在强大的追捕压力下，他在试图偷渡离境的前一晚，在边境小镇的一个小旅馆里被抓获。

被押回临安市局的赵坤，显得疲惫而惊恐，但眼神深处还残留着一丝狡黠。

审讯室里，漆祎凯亲自坐镇。他并没有急于抛出证据，而是先让赵坤交代“生物废弃物处理中心”的非法业务。

赵坤自知这部分难以抵赖，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倒是交代得很痛快，承认了帮地下诊所处理医疗垃圾、甚至偶尔处理一些“来历不明的肉”的事实，但他坚称自己并不知道那是人肉，以为是某些黑市器官移植或者医疗实验的废弃物。

“倪娜失踪那天晚上的‘急单’，怎么回事？”漆祎凯突然发问。

赵坤愣了一下，眼神闪烁：“什……什么倪娜？我不认识。”

“‘特殊油脂处理，加急，双倍费用’，联系人‘W’，”漆祎凯冷冷地念出记录上的内容，“需要我提醒你时间吗？需要我把从你冷库里提取的残留物DNA检测报告拍你脸上吗？”

赵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涔涔而下。他沉默了很久，才嘶哑着开口：“……是……是有这么个活。是‘W’联系我的。他让我去那个公寓……处理掉浴室里的……东西。”

“W是谁？”　“我不知道他的真名……一直都是电话联系，号码每次都不一样。他给钱很爽快，而且……他知道我很多事，我不敢不听他的……”　“他怎么知道你需要钱？怎么知道你干私活？”　“他……他好像什么都知道……”赵坤的声音带着恐惧，“他第一次联系我，就直接说出了我挪用公司公款赌球的事……我没办法……”

“描述一下他的声音，有什么特征？”　“声音……好像处理过，听不出年纪。说话很冷，没什么情绪，像机器人……对了，他好像对怎么彻底清理现场特别懂，指挥我用什么清洁剂，比例多少，怎么冲洗……特别专业。”

漆祎凯:　（身体前倾，目光如炬，手指敲着记录）“冒充维修工进入倪娜房间的是不是你？”

赵坤:　（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神躲闪）“……是。是他让我冒充的。他说目标是个网红，很容易骗开门。我进去后，里面……里面已经那样了……我只是负责清理……”

漆祎凯:　（声音陡然严厉）“里面什么样？谁动的她？！”

赵坤:　（猛地一哆嗦，几乎带着哭腔）“我……我真不知道是谁动的！我进去的时候，人已经……已经没了！就在浴室里……地上铺着塑料布，工具都摆在那儿……但没人！我就是个打扫战场的！”

辰黎熙:　（在一旁平静地插话，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塑料布？什么样的塑料布？工具？具体有哪些工具？摆放在什么位置？”　（注：追问细节是判断真伪的关键，凶手会清晰记得，而仅仅清理的人可能记忆模糊或只关注污秽本身）

赵坤:　（被问得有点懵，努力回忆）“就……很厚的透明塑料布，盖住了大半个浴室地面……工具……有刀，很大的那种……还有锯子……还有几个钩子，挂在淋浴杆上……对了，还有个大的不锈钢盆，里面……里面都是……”他说不下去了，脸色惨白。

漆祎凯:　（立刻追问）“刀和锯子是什么型号？什么品牌？有什么特征？”　（注：凶器的具体特征是关键物证，也是判断凶手职业习惯的依据）

赵坤:　（摇头）“我……我没仔细看……当时吓都吓死了……就记得刀把好像是黑色的，锯子挺小的，像……像五金店买的那种……我真的没注意看啊警官！”

辰黎熙:　（转换话题，切入心理防线）“你说你进去时已经那样了。那你怎么知道需要带哪种清洁剂？‘W’在电话里怎么指挥你的？他是不是告诉你要重点处理下水道？要用酶清洁剂浸泡？水温要多少度？”　（注：清洁剂的使用方式是极专业细节，如果是“W”远程指导，说明“W”极其专业，且赵坤只是执行者）

赵坤:　（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对对对！他说了！他说普通漂白水不行，会有残留反应，必须用那种生物酶的解解…分解剂！要调成一定比例，用热水效果更好，但要戴手套不然烧手！还说地漏和存水弯必须拆开洗，不然肯定会堵住！他懂太多了，真的不像一般人！”　（注：这番供述符合专业清理逻辑，侧面印证了幕后存在高手）

漆祎凯:　（拿出从倪娜浴室下水道提取的蓝色塑料颗粒的照片，推到赵坤面前）“这个东西，你清理的时候见过吗？知不知道是哪来的？”

赵坤:　（凑近仔细看，一脸茫然）“这……这啥？没见过……像是什么塑料碎末？打扫的时候没注意有这个。浴室里挺干净的，除了……除了那些……”

辰黎熙:　（与漆祎凯交换了一个眼神。赵坤不认识蓝色颗粒，这与“判官”、刘伟等人不同，说明赵坤确实处于这个链条里相对外围、只负责末端清理的环节*）

漆祎凯:　（身体靠回椅背，语气放缓但更具压迫感）“赵坤，你现在涉嫌处理尸体、毁灭证据，这罪过不小。但如果你能协助我们抓到‘W’，算你立功。仔细想想，每次‘W’联系你，除了指挥你干活，有没有透露过任何关于他自己的信息？哪怕是无意中说漏嘴的？比如提到某个地方？某个人？或者……他有没有什么口头禅？习惯？”

赵坤:　（绞尽脑汁）“他……说话特别干脆，从不废话……好像……好像有一次，我这边水声比较大，他很不耐烦地骂了一句，说‘吵得像在冶金厂车间一样’……就这句有点怪，其他真的没了！”

（注：“冶金厂车间”可能是一个无意的环境暴露，成为重要线索）

漆祎凯:　（立刻记下“冶金厂”这个关键词）“还有吗？联系方式呢？除了每次不同的电话号码，有没有其他方式？比如，他怎么给你付钱？”

赵坤:　“都是比特币……打完活，把比特币地址发到一个一次性邮箱里，他那边就会打过来。”

审讯暂时告一段落。赵坤被带了下去。虽然他没有提供“W”的直接身份，但“冶金厂车间”这个无意中的暴露，以及他关于清理过程的详细供述，极大地丰富了警方对“W”其人的侧写——一个拥有极其专业的清理知识、可能熟悉工业环境（尤其是冶金相关）、冷静、残忍、居于幕后指挥的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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