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仓库里的“盛宴”

城郊，废弃的物流园区深处，那间被比特币支付标注的私人仓库，像一头沉默的怪兽，匍匐在夜色中。四周异常安静，只有风声掠过生锈的铁皮屋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警方动用了包括特警、刑警、技术队在内的数十名警力，将仓库悄无声息地围成了铁桶。无人机在空中无声盘旋，热成像显示仓库内部有几个模糊的热源在移动。

“各组报告情况。”漆祎凯的声音通过加密耳机传来，低沉而紧绷。

“A组就位，前后门锁定。”

“B组就位，制高点控制。”

“C组（技术队）就位，破拆准备。”

“D组（突击组）就位。”

“根据热源显示，内部至少有三到四人。行动指令：控制为主，如遇抵抗，果断击毙！行动！”漆祎凯一声令下。

“砰！”一声闷响，特警队员用破门锤瞬间撞开了仓库锈迹斑斑的侧门，烟雾弹和震爆弹紧随其后被投入室内。

“警察！不许动！”

“趴下！全部趴下！”

突击队员如猛虎般冲入仓库，强光手电的光柱刺破黑暗，喝令声此起彼伏。

仓库内部空间巨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复杂气味——浓重的血腥味、福尔马林的刺鼻味、某种奇异香料味，以及…食物腐败的酸臭味。

眼前的景象，让即使是身经百战的老刑警也感到胃里一阵翻腾。

仓库中央，并非预想中的“厨房”或生产线，而是……被布置成了一个诡异的“宴会厅”！

一张长长的西餐桌摆在正中，铺着肮脏的白布。桌子上摆放着几个巨大的银质餐盘盖。周围散乱地放着几把椅子。墙壁上，竟然挂着几张放大的、打印出来的“地狱图”——拔舌、剪刀、铁树…正是之前案发现场留下的那种。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餐桌的主位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或者说，一具尸体。

一具高度腐烂的男性尸体，穿着破烂的西装，被用铁丝固定在高背椅上。他的嘴巴被强行撬开，里面塞满了腐烂的食物残渣。他的胸口贴着一张纸，上面打印着：“怠惰贪食者，永坠饿鬼道”。

在尸体的脚下，同样放着一个“黄泉小馆”的食盒。

热成像显示的其他热源，来自于仓库角落的几个大冰柜和…几只正在啃食着什么碎肉的老鼠。

仓库里没有活人。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嘲讽警方的死亡现场。

“检查所有角落！小心陷阱！”漆祎凯强压着怒火下令。

技术队和法医小心翼翼地进入现场。林悦检查了那具主位的尸体。

“死亡时间超过一周了，死亡原因是头部重击。身份…需要进一步鉴定。他嘴里的东西…是各种食物残渣混合体，已经高度腐败。”林悦戴着全面罩，声音闷闷的。

老李则带人检查餐桌上的银盘。揭开第一个餐盘盖，里面不是食物，而是一堆沾染血污的各式刀具、锯子、钩子，像是凶器的展览。第二个盘子里，放着几个手机和一台笔记本电脑。第三个盘子里，则是几瓶成分不明的液体和粉末。

“妈的！这是给我们准备的‘盛宴’！他在向我们展示他的工具和战利品！”老李骂道。

辰黎熙的目光则被墙壁上的地狱图吸引。他走近仔细观察，发现这些打印图用的纸张，和现场留下的“判决书”质地略有不同，更厚，更光滑。在“剪刀地狱图”的一个角落，有一个极淡的、看似无意中蹭上的油墨指纹！

“老李！这里！”辰黎熙立刻呼叫。

老李过来，用多波段光源照射，那个指纹在特定光线下显现出来。“太好了！终于他妈的留下点像样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用指纹胶带提取。

技术队对那几部手机和电脑进行了检查。手机是被格式化的，电脑没有硬盘。但技侦人员发现，电脑主板上贴着一个极小的、伪装成电阻的GPS追踪器！

“他不仅知道我们会来，还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来，来了多久！”小顾感到脊背发凉。

现场勘查持续数小时，提取了大量物证：指纹、刀具上的残留物、电脑上的GPS、冰柜里来源不明的肉类样本、以及那些香料粉末和液体。

回到局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又一次被“判官”玩弄于股掌之间。但这个仓库并非全无价值。

主位尸体的身份很快被核实：赵斌，就是李娟所在保洁公司的那个项目经理，近期突然阔绰、换了新车的赵斌！他的死亡时间，就在李娟交代与他接触之后不久。灭口！“判官”在清除可能暴露的线索。

墙壁上提取到的那个油墨指纹，经过数据库比对，没有直接匹配对象。但它被存档，作为未来比对的关键证据。

电脑主板上的GPS追踪器，型号特殊，需要通过特定的基站激活。技侦部门尝试反向追踪激活信号源，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至少有了方向。

那些香料粉末和液体的成分分析结果出来，与之前案发现场发现的成分高度一致，但纯度更高，更像是“原料”或“半成品”。

“这个仓库，不是生产基地，更像是一个中转站或者展示厅。”辰黎熙分析道，“‘判官’在这里向我们示威，也可能是在这里进行某种‘交易’或‘招募’。赵斌的死，说明他触及了这个网络的核心，然后被抛弃了。”

虽然行动没有抓到活口，但获得的物证和信息量是巨大的。“判官”的面目似乎清晰了一点：他拥有资源，心思缜密到变态，享受与警方博弈的过程。

漆祎凯下令，一方面继续追踪GPS信号和指纹，另一方面，加大对王志等轧钢厂重点嫌疑人的监控力度，同时梳理赵斌的社会关系和财务状况，寻找他与“判官”网络的交集。

一张无形的网，在一次次交锋中，虽然缓慢，但确实在向中心收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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