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水有问题？

他的话滴水不漏，既没否定合作社，也没完全肯定昌茂，显得非常公允。

参观完昌茂的示范园，车队这才来到红星合作社。

相比之下，合作社这边就显得“土气”了很多。

田埂弯弯曲曲，药材高矮不一，社员们在田间忙碌，鸡只在薄荷丛里散步，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勃勃的，原始的劳作气息。

郑副局长看得同样很仔细，问了很多关于生态循环，土壤养护，人工成本的具体问题。

林西西和王叔他们一一作答，着重强调了生态种植对药材品质的提升和对土地的长远保护。

考察结束，在合作社办公室座谈时，郑副局长的总结发言，让林西西的心情更加复杂。

他先是高度赞扬了昌茂农业的科技引领和现代化视野，认为代表了未来农业发展的方向。

接着，又肯定了红星合作社在生态保护，品质提升和带动农户方面的独特价值。

他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地区鼓励多元化发展。昌茂的模式，适合规模化，标准化的平原地区；红星合作社的模式，则在山区和特色种植方面有不可替代的优势。”

“希望你们两家能够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共同为我们地区的中药材产业发展做出贡献……”

话说得很漂亮，谁都不得罪。但林西西却敏锐地感觉到，在郑副局长未来的规划蓝图里，那个代表着现代化，规模化的昌茂农业，恐怕会占据更主流的，更受支持的位置。

而合作社，似乎被定位成了特色补充。

这让她感到了比面对赵副局长时更大的压力。

赵副局长是明目张胆的陷害，可以硬碰硬。

而郑副局长这种看似公允、实则倾斜的“阳谋”，更让人无力反驳。

送走郑副局长一行，合作社的社员们都沉默着。

大家都看得出来，那个昌茂公司，是个强劲的对手。

“社长，他们那套……听着是挺唬人的。小李挠着头，有些泄气地说。

“怕啥！”根生叔梗着脖子，“咱的药材好，这是实打实的！”

王叔则忧心忡忡：“可人家有政策支持，有机器，成本低，万一以后价格战……”

林西西没有说话，她走到田埂边，蹲下身，抓起一把黝黑，松软的泥土，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和生命力。

她知道，合作社又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之前是和坏人斗，现在，是要和一种更强大的代表着趋势和效率的模式竞争。

她不怕竞争，但她需要找到合作社不可替代的核心价值在哪里。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田边一丛长势格外旺盛，叶片肥厚的野草，心里忽然微微一动。

这草……长得是不是有点太好了？好得有点不正常？

她下意识地集中精神，去感受那丛草附近昆虫和小动物的反馈。

一阵极其微弱带着厌恶和不适的情绪波动，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这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让这些小生命感觉不舒服？

林西西的眉头微微蹙起，一种说不清楚的直觉，让她觉得这片她熟悉无比的土地，正在发生某种细微而陌生的变化。

郑副局长那番各有千秋，共同发展的话，像温吞水，浇不灭合作社大伙儿心里那股被比下去的火，也解不了林西西心里那份越来越重的不安。

那个昌茂公司，像一根刺，扎在了合作社发展的路上。

人家要钱有钱，要机器有机器，还有科技农业这块金光闪闪的招牌，听说最近正在到处招兵买马，挖有经验的农民，甚至还想把手伸到合作社的生态联盟里来，用更高的工钱诱惑人。

虽然暂时还没人动摇，但林西西知道，长此以往，合作社的优势会慢慢被蚕食。

她必须想办法，找到合作社独一无二，别人没法替代的价值。

她更惦记着那天在田边感觉到的那丝异样。

那丛长得过于旺盛的野草，还有小动物们传递出的微弱不适感，总让她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开始有意识地调动更多“地头蛇”——那些生活在土壤里，水源边的小生命。

她请求蚯蚓们帮忙感知土壤有没有异常的气味和质地变化。

请青蛙和在水边活动的昆虫留意水源的颜色，气味有没有不对劲。

甚至让嗅觉最灵敏的田鼠，在夜晚帮她大面积地巡查药田的各个角落。

起初几天，反馈回来的信息都很正常。

土壤还是那股熟悉的肥沃气息，水渠里的水也清澈见底。

直到几天后的一个清晨，林西西照例去查看那片试验田，却发现靠近水渠入口的那几垄黄芩，叶子边缘竟然出现了细微的，不正常的卷曲，颜色也有些发暗，不像往常那样油绿精神。

她的心猛地一沉！赶紧蹲下去仔细查看。不是病虫害，更像是……某种胁迫？

她抓起一把土，凑近闻了闻，似乎……好像多了一淡淡的说不清的化学味道，跟她之前在赵斌黑仓库里闻到的那种刺鼻怪味不同，但同样让人不舒服。

就在这时，几只负责巡查水渠上游的青蛙，蹦蹦跳跳地过来，冲着林西西“呱呱”地急促叫着。

【西姐！水！上游的水！味道变了！有坏东西！】

一只常在河边打洞的田鼠也溜了过来，吱吱叫着补充。

【是从那个新围起来的大园子，那边流过来的！他们排出来的水，味道怪！】

昌茂公司！他们的排水？！

林西西的脑子“嗡”的一声！她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合作社的药田灌溉，用的就是从附近河流引来的水。

而上游，正是昌茂公司那个科技示范园！

他们口口声声的科技农业，排出来的水竟然有问题？！

她不敢耽搁，立刻让柱子去请农科院的小张和小吴，他们懂检测。

自己则带着王叔和根生叔，沿着水渠往上走，去查看情况。

越往昌茂示范园的方向走，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怪味似乎就越明显。

走到靠近示范园排水口的地方，只见一股不大的水流正从园子围墙下方的管道排入河道，那水看着还算清，但仔细闻，确实带着一股混合着化肥，农药还有点儿说不清的化学药剂的沉闷气味。

“妈的！肯定是他们！排出来的水不干净，祸害咱们下游的药材！”根生叔气得破口大骂。

王叔脸色铁青：“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找他们去！”

“找？怎么找？”林西西还算冷静，“咱们空口无凭，人家一句达标排放就能把咱堵回来。得拿到证据！”

正好这时，小张和小吴带着取样瓶和简易检测设备赶来了。

他们一听情况，也皱起了眉头。

小张立刻取了排水口和合作社水渠入口的水样，又去看了那几垄出现异常的黄芩。

“水样需要带回我们的临时实验室做详细分析才能确定具体成分，”小张语气凝重。

“但看这黄芩的症状，很像是根系吸收到了不利于生长的物质，导致生理性胁迫。如果水源真的被污染，问题就大了！”

林西西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竞争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却能从根本上毁掉你根基的阴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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